胤祚会知道胤禛的生辰, 是因为魏珠昨天说四阿哥的生辰快到了,问他准备了什么礼物没有,这才着急慌忙地开始准备生辰礼。
以防万一, 他把宫里所有需要送礼之人的生辰全部记在一张纸上,还让魏珠和翠微快到时间了提醒他早做准备。
简而言之,言而总之——只记得个大概。
但是这样的前因后果,只要他敢提起来, 就绝对少不了一顿竹笋炒肉。
胤祚睁着一双萌萌哒的大眼睛,企图萌混过关,含含糊糊地说:“汗阿玛的生日就是万寿节呀!”
康熙坚定意志,绝不被这臭小子轻易忽悠过去:“那万寿节是哪一天?”
胤祚记得万寿节,还是因为魏珠和翠微说, 万寿和元旦、冬至并列为皇家的三大节日。
那一天,不单单是皇上一个人的生日, 而是举国的庆祝, 普天同庆, 寄托了大清国运昌盛的期望。
胤祚回想半天, 只想起来这些富有意义的特殊细节, 至于那两个数字……他只是听了一耳朵, 想着生日还早, 可以到时间了再准备,并没有放在心上。
果然, 人不能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
萌混过关政策失效,胤祚只能老老实实承认错误, 垂着小脑袋, 像一只斗败的小公鸡, “对不起, 我忘记了。”
康熙:!!!
他就知道这是一个没良心的臭小子!
“你不想学习,朕允许你每天只认十个大字,你问问你哪个哥哥启蒙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你想要索额图,朕就给他寻了个错处,左膀右臂都给你用了。你想做生意,朕也由着你,失败了赔钱了朕都会帮你兜底。可你看看你现在,连朕的生辰都不记得!”
康熙越说越气,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他真是白疼这个儿子了。
一听康熙开始翻老黄历,胤祚就觉得不好。
再这么说下去,他那一点半点的小错误都得被翻出来扩大,到时候可就难以收场了。
“汗阿玛,我忘记是因为要记的东西太多了,不是故意忘记你的生辰的。”胤祚掰着手指一个个地数给他听,“你看啊,乌库妈妈的生辰,玛嬷的,跟着是汗阿玛,额娘,从大哥到八弟,还有几个公主……”
那么多人的生辰一个个说下来,又不是什么有规律的数字,没有过耳不忘的本事,不记得不是很正常的吗?
康熙冷眼看他狡辩,等他说完了再凉飕飕地问:“那你倒是说说你记得什么。”
胤祚垂下脑袋,不自在地抠了抠手指,超小声地说:“我记得太子哥哥的生辰。”
1674年6月6日,三个六,年份都不用记,只要从他的生日开始往回推算六年就行,能不好记吗?
对此,太子惊讶过后便是满眼的温柔。
没想到六弟竟然这么喜欢他,汗阿玛的生日不记得,反倒记得他的,果然没有白疼!
而被忘记生辰的康熙已经气到肺都快炸了。
“爱新觉罗·胤祚,在你的心里,到底是朕重要,还是你的太子哥哥重要?!”
换成旁人,见到皇帝如此生气,此刻已经要吓得跪地求饶了,但是这话里面的醋味太过明显,差点弥漫得整个御书房都是,太子和胤祚的心中只剩下无奈。
就连一旁伺候的梁九功都在暗暗叹气:万岁爷啊,您的醋劲也太大了。
生活不易,胤祚叹气,试探着说:“如果我说是太子哥哥更重要……”
他还没说完,康熙已经吹胡子瞪眼,手都快抬起来了,胤祚赶紧把没说完的话一口气说下去,“你肯定会生气。而我要是说,汗阿玛更重要,太子哥哥会伤心。”
太子在心底接话:孤可以当做你是在哄汗阿玛,并不是出于真心,那就不会难过了。
“所以,对我来说,当然是你们俩都很重要啦!”一代端水大师胤祚平平稳稳地端着水,谁都不多不少,绝不轻易翻车。
康熙能满意这个答案就怪了。
他是一国之君,性子霸道,不管在谁心里,他都必须是第一位。
“朕再给你一个机会,重新说。”
胤祚:“……”
太子:“……”
汗阿玛,你怎么能够如此幼稚?!
胤祚给太子使了个眼神:那我就哄哄他?
太子心累闭眼:赶紧哄吧。
得到太子的允许,胤祚赶紧跑到康熙怀里,抱着他的胳膊,睁着眼睛说瞎话:“那还用问吗?在我心里,肯定是整个大清最最最英明神武的汗阿玛最最最重要啦!”
康熙:“……”这话里的甜度过高,一听就是假的。
难怪昏君都喜欢听好话,真话刺耳,假话顺耳,谁不爱听会让人更高兴的假话呢?
“你就会哄朕!”即便知道怎么回事,听到这话,康熙还是高兴,压了压上扬的嘴角,“行了,忘记就忘记吧,赶紧回去给你的四哥准备生辰礼吧。”
康熙退让了,胤祚心里反而有点不得劲,他已经习惯亲爹的得寸进尺和不饶人了,没想到康熙居然会主动退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那我走啦?”
“走吧。”康熙挥了挥手,低头翻阅奏折。
胤祚走是走了,就是从龙案到门口的这段短短的距离中回了三次头,一次比一次犹疑,仿佛只要听到康熙喊他,就会立马跑回来。
直到胤祚出了御书房的门,还有点恍恍惚惚。
大醋坛子康熙居然不吃醋了?不会有什么阴谋在后面等着他吧?
而康熙眼角余光发现臭小子离开,得意地在心里哼哼:朕就不信你小子不会感到愧疚!
心情一好,看奏折的速度都快起来了。
太子:“……”
旁观一切,心知肚明,却又不想说话。
他才九岁,为什么要承受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痛?!就因为他是太子吗?!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