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听到这消息时,正在永和宫里逗妹妹玩。
刚出生时那么丑的一只小猴子,彻底完成了从丑小鸭到天鹅的转变过程,白白嫩嫩,软软乎乎,小脸蛋一戳一个窝,被戳了还很好脾气地笑笑。
奶团子就跟天生没脾气似的,谁都能抱,谁逗她都会笑,光是看着她,心情就会好起来。
胤祚特别爱抱妹妹,爱逗她笑。
他已经在皇宫里待了一个多月,虽说偶尔还能去皇庄看看那边的研究进程如何,但是康熙和太子都不允许他在那边过夜,去了当天就得回来。
从紫禁城到皇庄的路上就得坐许久的马车,来回两趟的时间一除,能在皇庄呆多久哦?胤祚都不爱大老远赶过去了。
不是他对研究的热情消退了,而是辛辛苦苦赶过去,每次就只能看那么一点点,有时还没聊完就得赶回皇宫,听了一半挠心挠肺的,还不如不知道呢。
好在张廷玉会按时进宫,帮他一起编写物理化学教材。别的研究搞不了,教材倒是写得差不多了,只要写得细致一些,很多实验依然能够照做。
其他时候,他就在宫里跑来跑去,这个弟弟抱一下,那个妹妹搂一下,活像一只到处采蜜的小蜜蜂。
今天就是他在永和宫采蜜的日子。
皇贵妃知道他来,立马抱着五公主过来,想让女儿见见妹妹、哥哥和其他人,不要老是那么认生。
是的,近两个月过去,五公主依然认生,她能够认出胤祚,却不太乐意被他抱,大概是介于认生和不认生之间的程度,不上不下不生不熟的。
和六公主比起来,五公主就懒惰多了。
戳戳小脸没反应,亲亲小脸就给一个眼神,陪她一起玩翻身都能趴着睡着,实在没什么成就感。
胤祚正搂着六公主戳小脸呢,荣妃和惠妃携手而来,说起了大阿哥的事。
惠妃一边笑一边说,末了还调侃胤祚:“瞧瞧,还是我们六阿哥的魅力大,人在京城,就让胤禔冲冠一怒为弟弟,不到一年时间就要回来了。”
胤祚:“……”
别人冲冠一怒为红颜,到了他这就是为弟弟?听着古里古怪,骨里骨气的。
“这怎么就确定是为了我呢?我们有好多兄弟呢,也许是为了太子哥哥,也许是……”
“不可能。”惠妃否认得极快,有理有据,不给儿子遮掩半分,“就胤禔那小子,我还不清楚吗?他能为了太子去打海盗,还不如说是为了小八呢。”
胤祚那一句“也许是为了小八”就说不出来了。
太子哥哥和小八是除了他之外,和大哥有着最深切关系的两个弟弟,太子是互看不顺眼,而小八是同在延禧宫的主宫嫔妃惠妃膝下。
可惠妃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能怎么说?
惠妃道:“这也不是随意猜测的,是有确切的消息从福建传来,说是胤禔听说你被人下毒的消息,一气之下就去端海盗的窝了。”
胤祚:???
胤祚:!!!
“这消息怎么还传过去了?我给大哥写信的时候没有说,也不让人跟他说的啊。”
主要是“中毒”本身就是兄弟几个联合起来杜撰出来的,信件有中途丢失的可能,他不好在里面提及,就想着什么时候等大哥回来了再说。
结果,这到底是谁传的消息啊?
惠妃被胤祚特意拜托过,没在信件里提及,一听这话连忙自证清白:“不是我,我没说。”
荣妃提醒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大阿哥身边有四个哈哈珠子,是他们说的呢?”
皇贵妃则是另一个思路:“有没有一种可能,大阿哥在京城留了人,在给他传消息呢?”
胤祚沉默了,惠妃也沉默了。
德妃沉默半天,忽然抬头,幽幽地问:“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这个亲额娘是最后知道儿子中毒消息的那一个?”
“……”整个永和宫都沉寂了。
皇贵妃如坐针毡,很想抱起女儿就跑。
惠妃和荣妃已经悄悄挪着屁股,在想用什么借口逃跑了。
胤祚头皮发麻,小脚丫一点一点地往外挪,却听德妃幽怨的声音响起:“儿子长大了,就和额娘不亲了,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呜呜……”
什么叫哭得梨花带雨,眼泪不影响美貌,可算是有了现成的教学版视频。
胤祚没及时在美人落泪前逃跑,等看到德妃的眼泪就来不及了。
“额娘,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看你刚生了六妹妹,担心你坐月子坐不好,把身体搞坏了吗?”
“我坐完月子都这么久了,你倒是跟我提一下呀,你这根本就是没想告诉我!”德妃继续使用泪眼攻势。
这一招,对男人都好用,不论年纪是大还是小。
这件事的确是胤祚做得不对,主要是时间久了,他忙着到处采蜜,一不小心就给忘了。
“这不是没什么事吗?额娘别担心了,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我一定……”
德妃和皇贵妃齐齐怒喝:“闭嘴!”
惠妃闭着眼睛,不停念叨:“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荣妃满脸的不赞同:“六阿哥。”
胤祚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缩缩脖子,乖乖地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笑容讨好:我闭嘴了,你们别生气。
德妃骤然得知儿子中过毒的消息,是又惊又怕,只是事情过去了,儿子好好地站在她面前,恐惧感没那么强烈,主要还是无止境的后怕。
眼泪是因为恐惧失去儿子而落的,其中也有一点想吓吓儿子,让他以后不要瞒着自己的意思在。
这会儿因为儿子说错话而发怒,眼泪一下子收了回来,德妃就不再哭了。
哭有什么用?
哭能让她的儿子安全吗?
不能,就收起眼泪,为母则刚,不能总让儿子保护她。
德妃:“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