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车子熄了火后,第一个解的就是外套的扣子:“外面真是热死了。”
“毛巾。”宗阙将打湿的毛巾递了过来。
青年摘下了草帽,将长袖搭在了车的扶手上,露出了有着修长肌理的手臂和染着汗水的漆黑眉眼。
肌肉是经常做活练出来的,只是因为青年的身量还未彻底长开,整个人有些偏瘦。
青年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接过了宗阙递过去的水喝了几口,眉眼弯了起来:“阙宝,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宗阙面不改色:“零食。”
“有零食,不过还有另外一个你肯定猜不着。”相乐呼了一口气,在脸上扇了扇风,从后车兜里拿出了一个篮球在地上拍了拍,然后递了过去道,“这个叫篮球,就电视上放的那个,怎么样,喜欢吗?”
青年眉眼已经长开,像是将山林隐藏的清凉美好都描绘进了眉眼之间,即使进入镇子,再进入县城那个繁华之地,那种属于山林的纯粹也没有消失,只是沾染了书卷气息,杂糅在一处,看着温柔又充斥着活力。
宗阙对上了他满怀期待的神色,他被他从小照顾到大,他对他是很纯粹的,他也是很纯粹的。
“喜欢。”宗阙接过了篮球道。
不管是年龄还是身份,他都应该尊重他的选择……吗?
“喜欢就好。”相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不行,我得去洗一下澡,今天天气太热了。”
“水在后院。”宗阙说道。
“知道了。”青年走向了后院,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车上有黄桃罐头,县城里新出的。”
“嗯。”宗阙应了一声,关上大门,将篮球放进了自己的屋里,然后打开车兜,将其中运回来的货一一搬进了存货的房间。
他们是从他四年级的时候开始分房睡的,因为家里院子宽敞,屋子也多,没有风扇,夏天自己睡一个屋子更凉快,也就渐渐的分开住了。
货一箱一箱的搬空,相乐擦着头发从后院出来的时候道:“你怎么不等我一起?”
“饭做好了。”宗阙洗过了手道。
“你这小子。”相乐呼噜了一下他头顶的头发,对上了少年看过来的平静视线,帮他顺好放下了手,在宗阙绷紧神经之时,直接扣住肩膀将头发揉的更乱,“还敢瞪我,反了天了你。”
“没瞪你。”宗阙顺着他的步伐往前走。
相处越久,感情就越好,即使有人怵他,青年却从来不会。
“你这孩子真是从小就不爱笑。”相乐帮他顺好了头发道,“报纸上说这叫什么来着,面瘫。”
宗阙:“……”
傍晚的饭菜做的很丰盛,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的鸡蛋和肉丝,因为不仅他在长身体,青年也在长身体,身量拔高也伴随着饭量变大,如果不吃足,睡前还会觉得饿。
白面掺着玉米面蒸出的馒头,两个人直接将三盘菜吃空了。
而饭后院里纳凉,相乐从井水里捞出了冰镇的李子,又启了黄桃罐头,因为试图给宗阙多倒点儿被看了一眼,默默的划分成了均等,坐在通风门庭的躺椅上,用蒲扇驱赶着蚊子。
“阙宝,你初中是想在镇上还是去县城里啊?”相乐打着扇子,看着天上的星辰问道。
镇上也有初中,但每年入学的人都很少,甚至因为地里农活,三天两头请假的更是不少,老师频频劝着,后来也不劝了,好老师都去了县城。
相乐去县城的初中看过,虽然也有青砖教室,但是还有好几栋小楼,里面的孩子特别多,还到处张贴着名人名言,哪里看着都特别好,就是需要寄宿。
镇上有孩子去,只是路修了,说是会通过来的公交车一直没通过来,而那寄宿学校为了避免麻烦,说是两周才放一个大假,中间的小假都是待在学校,也就是说大半个月才能见一次。
“你希望我去哪里?”宗阙问道。
“当然是县城了。”相乐看着身旁的少年,觉得时间过得真快,还没有怎么样,那个还小小的需要被他牵着的小孩儿已经需要外出去求学了。
“好。”宗阙应道。
这个时代初中上高中是很难的,而镇上的教学方向跟县城里几乎完全不同,有些过程必须要走。
脚踩在砂石上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相乐看着转道过来的几个人,从躺椅上起身招呼道:“季婶,来买点儿什么?”
“今天不买东西,有事跟你说。”季婶进门,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青年笑道,“来来来,咱找个地方说话。”
“哦。”相乐有些莫名,招呼道,“行,咱坐里面,阙宝,给倒点儿水。”
“嗯。”宗阙起身应道,走到了炉子旁边提起了茶壶。
该来的总要来。
房间里电灯打开,相乐招呼着两个人坐下道:“季婶,有什么要紧事啊?这么慎重。”
“好事,大好事。”季婶看着坐下的青年,啧了两声对身旁一起来的男人道,“是长的排场是吧。”
“可不是。”
相乐有些疑惑,只听季婶说道:“是这么个事,镇子东头连家你知道吗?”
“知道,怎么了?”相乐对镇上的人熟悉的很。
“他家姑娘不是在印刷厂上班吗。”季婶笑呵呵道,“你去进货的时候,人姑娘看上你了。”
相乐神色微顿,门帘被从外面掀开了,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宗阙端着水进来放在了三个人的面前,没有给他一个视线就走了出去。
“你看这孩子客气。”季婶端起了水道,“那家里可是有钱的,她叔叔就是印刷厂的厂长,自己也在里面上班,一个月能拿这个数呢,长的也漂亮。”
宗阙放下托盘坐在了椅子上,屋子里的话很清晰,但他没有制止的权利。
爱护一个人,需要去尊重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