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语调低沉拉长:“我有些累了。”
他一表态,岁安的思路就通了,她看了一眼对面的夫妻,与谢原打起商量:“环娘说得对,世子是为你设宴庆贺,若此刻直接离开,似乎有些失礼……”
“岁岁做主就好。”谢原完全进入状态,似模似样的揉了揉太阳穴,仿佛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无,情态里全是“还好你来了,我快不行了”的庆幸。
岁安见状,身体微不可察的往他身边靠了靠,又握紧他的手,仿佛将自己小小的身板拿来给他作靠。
谢原察觉,在心中偷笑,轻轻掀眼,见岁安眸中含笑看向魏楚环:“的确不该就这么走,但夫君今日身体不适,也的确不好久留。”
“那就浅饮几盏。”魏楚环眼神直勾勾的,“露个面,两句话,三盏酒,这可以了吧?”
岁安默了默,笑道,“那好,就小坐片刻。”说完又看谢原一眼,含着无声的示意——可以吗?
谢原回握住她的手,温热软滑,他微笑道:“夫人请吧。”
岁安抿唇,梨涡轻陷,“嗯。”
一行人又回到二楼,魏楚环招来奴仆吩咐几句,很快,客人们汇聚一堂,乱七八糟的歌姬伶人全都退去,萧弈携妻入主座,奉谢原与岁安为上宾,其余客人男女分席作陪。
萧弈有几个同僚喝高了,但又没完全喝高,至少察觉了眼前的氛围俨然不同,激灵间纷纷望向今日的主谋萧世子——什、什么意思呢这是?
萧弈目不斜视,仿佛在身边竖起了一层屏障,格挡了所有外界的目光。
倒是魏楚环,入座后扫了眼萧弈的宾客,一个个酒气冲天,冷笑一声:“喝的很开心啊。”
萧弈听见了,低声道:“你闻我身上有半分酒气没?”
他本事打着灌了谢原就抽身而退,放他在这和这群人大放情怀尽情荒唐的,没想到谢原竟是个有定力的,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也不碰那加了料的酒,让萧弈一度怀疑他是不给自己面子。
至于谢原,他重新入座就发现刚才那些酒水已经全部换掉,连被他倒空了茶的茶壶都被拿走了。
刚才还是猜测的一些事,已然在心中落实。
萧弈今日,是真要搞他啊。
可这是为何?
他与萧弈毫无过节,难道只是因为,同样作为皇室女婿,他的提拔更胜过萧弈?
若萧弈是这么一个心胸狭隘不择手段之人,魏楚环此刻还帮他遮掩行径,究竟是一丘之貉,还是另有原因?
谢原能察觉,萧弈自然也看出来了。
他心情有些复杂,既为魏楚环的体贴庇护窝心,又为她心中那份别扭的感情感到好笑。
根据谢原的经验,魏楚环这会儿缓过劲儿来了,大抵又要开始针对岁安。
但这次,他竟想错了,魏楚环的目光直接扫过岁安,先落在了那几个喝高的年轻官员身上,与身边的萧弈低语几句,魏楚环忽然扬声:“几位郎君是喝高了不成?”
被魏楚环点名的几人极力睁大眼睛,但酒劲还是令他们晕晕乎乎,“这……这是……”
魏楚环微微一笑:“这宴席还未开,酒菜尚未齐,人先喝过了可不行啊。”
下一刻,魏楚环直接唤来近仆,后面还跟两个带刀护卫。
“将几位喝高了的郎君带出去,醒醒酒。”
最后三个字,魏楚环咬的意味深长,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以至于那几人先后一愣,都来不及张口辩驳什么,就被架小鸡一般架了出去。
这般宴客,实在霸道,过了今夜必定要疯传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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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魏楚环无畏无惧,反倒对着剩下尚且清醒的人缓缓道:“我父王十四岁便上战场,跟着当今圣人从大周水深火热的境地里杀出一条血路,直至圣人登基,钦点父王镇守北域,至今为止,二十有六载!二十六载岁月,本县主从未见过父王有过此类应酬……”
魏楚环环视一圈,忽然露笑,深重的语气转为轻柔客气:“所以,本县主对这类酒宴也并不熟悉,若招待不周处,还请诸位见谅。”
魏楚环宴请来的都是素有往来的友人,见此情景,无一不对魏楚环投去敬仰的目。
当中又以赵氏姐妹为最。
县主太威风了!
身为女子,出嫁从夫,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夫郎既有光明前途,又守一份忠贞深情。
可男人啊,撒开怀中娇,穿上体面袍,踏出家门,无论做什么都有了天然的理由。
他们是要做大事的,外面的事儿,女人少打听。
苦守深闺的妇人们,便是有万般不爽,也只会在长辈的规劝数落下一点点咽下。
于是,看他们忙碌应酬,看他们逢场作戏,看他们怀中别抱,都成了不该过问,理当习以为常,甚至支持的事。
反倒是她们,忙于内宅事务,细细打理着所有缠人的人情往来,稍有不慎,便要被指指点点。
也只有她初云县主,夫君应酬,逢场作戏,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两厢对上,反而能坐在上位,抑扬顿挫说出这样解气的话,说的这些习惯了逢场作戏的男人们毫无反驳机会!
今日她们没有白来!
这场戏太好看了!
来自拥趸的目光灼热而强烈,魏楚环却只是淡淡扫过,然后看向岁安。
谢原也看向岁安。
她明明也来了,却半点没有找茬问罪的意思,更别提说些什么话来警示谢原。
魏楚环说话时,她只是与谢原在下面偷偷牵手,你捏我一下,我捏你一下,察觉到上方的目光,她轻轻抬眼,冲魏楚环甜甜一笑。
谢原觉得,这个笑,换做不同的人来看,其实是可以借读成不同意义的。
在魏楚环看来,这或许是个肯定且感激的笑,含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