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厅说话。
岁安习惯回来给母亲请安打招呼,遂去了正厅。
还没进厅门,她已听到了里面的热议声。
张骁被打一案,消息已传回府中,早散开了。
一婶婶郑氏算是苦主,可她话里话外竟无太多怨怼,反倒倍生感叹:“你说这当娘的,明明是爱儿子,最后竟害了儿子!人心歹毒,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盯上,防不胜防!”
谢宝宜抚了抚母亲的背,以示抚慰。
孙氏稳重的劝道:“所以还是要慎言慎行,弟妹,往日公爹说你对一郎操心太多,其实不是没有道理,虽说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但也该有分寸,否则爱溢成害,多么可惜。”
全氏难得帮腔:“说的是啊,圣人这恩科一开,国子监也是什么样人都有了,你想想那些寒门子弟过的多苦,一郎成绩已经很好,若吃穿上都惹眼,被莫名其妙的仇视上,一嫂你后悔都来不及。”
郑氏心有余悸,是有些反思,可听全氏这么一说,她立刻反击:“弟妹,你还是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你以为咱们不知道,五娘这么小,你就把她往宫里送啊!那后宫不比国子监更复杂,你是怎么想的!”
谢宝珊在一边默默点头。
全氏脸一红:“我、我这不是把她带回来了吗。”
“是你带回来的吗?我怎么听说,是大郎和大郎媳妇将五娘从宫里带回来的?”
眼看着她们要争起来,岁安连忙走进去:“母亲,婶婶。”
郑氏一看到岁安,立马把全氏抛诸脑后,起身拉住岁安的手,眼神激动:“岁安啊,凶手找到了!我们一郎真的是冤枉的!”
岁安连连点头,试图让一婶婶冷静些,玉藻上前将郑氏轻轻隔开,笑着说道:“一夫人,那凶手正是我们夫人送去京兆府的,如今案子已判,诸事皆了,可以放心了。”
此话一出,孙氏和全氏都站了起来,面露惊讶:“是、是岁岁抓住的吗?”
郑氏看岁安的眼神更激动了:“岁岁,你……婶婶、婶婶谢谢你了!”
“没事没事!”岁安连连摆手,看了眼婆母和五婶:“母亲,我刚刚回来,就不陪你们多说,先回院子了。”
孙氏一话不说:“是是是,你劳心费神的,快回去歇着。”
郑氏也反应过来,眼泪一抹:“看我,尽顾着激动了,岁岁快回去歇着!”
岁安告别长辈,一路直奔回房,甩了鞋子,连妆面都不卸,仰头倒在窗边的斜榻上。
呜,舒坦!
自从进了谢府,岁安不像从前那般满山跑,身子骨都松懈下来,以至于每次梳妆出一趟门回来,都会觉得很累。
朔月本想劝她卸个妆再睡,可岁安直接背过身,留了个后脑勺给她。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阿松:“让夫人睡吧,换枕辱就是。”
于是,几人安静退下,让岁安好生休息。
岁安迷迷糊糊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有冰冰凉凉的东西在脸上擦了擦。
有点痒,还扰人清梦,她不想睁眼,盲挥拳头去挡。
“啪。”手腕撞进一只又热又大的手掌,五指一收,便将她的手握住,移开,然后继续擦。
迷糊间,岁安听到一声含笑的叹息,以及男人的低吟:“懒成这样啊。”
她认出声音的主人,终于睁眼。
日头早已落下,房中开始掌灯,谢原一身公服尚未褪去,就坐在塌边,一手抓着她的手腕,一手捏着浸湿了的帕子,正在擦她脸上的脂粉。
两人目光对上,岁安睡眼惺忪,发出了一个小小的疑惑音:“嗯?”
谢原笑了一声:“嗯什么?不认得了?”
说着,他忽然仔细盯住岁安,“嚯”了一声,单手找到帕子干净没擦过的一角,慢慢伸向岁安眼角,抄底一舀,一团新鲜又粘眼的眼屎被舀走。
“现在能看清了吗?”
岁安:……
谢原作势还要帮她擦,岁安立刻清醒,弹了起来:“我自己来!”
她走到妆台前,打眼一看,脸上的妆果然花了,她转头瞪了谢原一眼,叫来朔月重新卸了妆。
等她卸完,谢原也换好衣裳走出来,抬手就将她拦住。
岁安本就生的明丽娇艳,即便不施粉黛也一样动人。
谢原亲了亲她,笑道,“事情我都听说了,应当还顺利吧。”
他没有追问细节,更没有追问以后,岁安点了个头,他便就此收住话题,另起一桩。
“明日我会早些回来,你与我一道去赴宴,给玄逸践行。”
周玄逸?
“他要去哪儿?”
谢原简单解释,他和周玄逸此次献策,不是耍耍嘴皮子就完事,想要干成这几件大事,后续事务还不少。
周玄逸已被圣人封为转运使,将亲自前往各个盐场盐院,督促政令革新,若能做成此事,他必可得升。
这是一个好机会,他们这些友人,自当为他践行祝福。
岁安不关心周玄逸,只问谢原:“那你呢?你是不是也有的忙了?”
谢原:“我这头不急,还需要再筹备一阵,所以你不必这么早就开始舍不得我。”
岁安冲他做了个鬼脸,谢原眼神一动:“对了,商辞也会去。”
岁安反应很快,表情都没变,点头:“嗯。”
谢原捏捏她的脸,又亲了一下。
……
次日,谢原果然早早回来,带着岁安出门赴宴,他们到时,雅间里只有周玄逸和商辞来了,两人正在谈话,说的也都是公事。
当谢原和岁安来时,两人立刻停下了谈话,商辞的眼神立刻落在了岁安身上,周玄逸则是看了看谢原,又看了看商辞,表情微妙。
谢原含笑打了招呼,携岁安入座,随口问了问其他人何时到,旋即话题一转,忽然对岁安说:“对了,岁岁可知,商师兄与玄逸,原来是旧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