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丸岚坐在床上,捧着一杯热牛奶,旁边趴着已经变回猫咪的三个人。
乌丸岚变成人类后,很快就肉眼可见地变成了成人样子,与此相对应的是萩原他们也变回了猫咪的样子。
萩原研二有些担心地勾勾乌丸岚的手指:“岚,如果不想说,就不要说啦……”越了解就会越心疼,剥开沉默倔强的外皮,他们看到的是一个伤痕累累的孩子。
世界是不公平的,有人生来就站在阳光里,也有人生来就裹挟在黑暗之中。
身陷囹圄二十年,不得解脱。
“乌丸,你要不要先看下这个?”诸伏景光把一份文件向前推去。
“证人保护计划?”乌丸岚简单翻看了一下,首页的警视厅烫印,和侧面的防伪条都能证明这份文件的真实性,只要他在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即刻生效。
这正是他原本梦寐以求的东西,计划里他通过证人保护,拿到新的身份证明,把三只猫丢给安室透,他坐上去巴黎的飞机,离开倒霉的日本和这些人,去那个女人生活过的地方看看,说不定还能看到风韵犹存的她……虽然妈妈这个词他已经叫不出口了,但是他还是想看看她,毕竟那是第一个愿意抱着他,对他说:妈妈好爱你,岚酱~
但是现在……
“你们还是先听我说吧。”乌丸岚把那份文件推了回去,直视诸伏景光的眼睛:“诸伏,我电脑里的日记是伪造的。”
诸伏景光低着头,乌丸岚只能看到他毛绒绒的脑袋,看不到他的表情,乌丸岚继续说:“那是北条村帮忙伪造的,他是东大计算机系的大三学生,每年都是被派出去代表学校比赛的天才选手,最高拿过世界级奖项。”
萩原研二想起了那个东大学生:“这就是你找乌丸峰谷把他要过来的原因?”
乌丸岚点头:“他能完全修改编辑记录,就算是把电脑的硬盘拿走检查,也不会出问题……日记本来是给萩原准备的,安室透就住在楼下,他有充足的时间,把那台电脑的硬盘交给安室透,他如果想近一步抓住乌丸峰谷,甚至乌丸莲耶的把柄,最大的可能就是选择和我合作,从他那里我就能拿到证人保护计划。”
这也是他为什么对两只猫咪百依百顺,他虽然在面对猫咪确实容易心软,但是在没有发病时,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对他们故意放纵。
乌丸岚说到这里嘲讽地笑笑:“只是没想到萩原没用上的东西,被诸伏你拿去了。”
诸伏景光在这时抬起眼睛,海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乌丸岚预想的失望和厌恶:“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们?”
乌丸岚盯着牛奶杯,氤氲的热气打湿了睫毛,视线有点模糊:“用不上这个东西,也用不上你们了而已,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三只猫没说话,乌丸岚又说:“贝尔摩德的话点醒了我,我现在已经脱离了乌丸峰谷,拿到了继承人的位置,有钱、有权、有大把的时间,做什么不好呢,为什么非要脱离组织?不如把你们几个送走……”
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熟悉他的萩原研二知道这是他压制不住怒气的表现:“小阵平……”
“我有数。”松田阵平指指床头柜,对乌丸岚说:“你先把牛奶杯放到那里。”
乌丸岚下意识的听从。
“为什么总是要说这种蠢话?!”松田阵平两下跳到他的胸脯上,两只前爪勾着他的衣领,气急:“为什么总是什么都不告诉我们!我受了很多苦,我很累,我想让你们帮帮我!这种话很难说吗?!”
乌丸岚僵住。
“把什么都藏在心里,只把和组织,和乌丸峰谷有关系的事情作为情报告诉我们,为什么不说自己的事情?你在超市门口低血糖的事情,你告诉过我和hagi吗?你上次被琴酒打伤的手腕,告诉过hagi和诸伏吗?是不是只要我们没看见,就可以当作没发生?!”
“不要像是青春期的小鬼一样,把什么垃圾情绪都吞进肚子里,你是垃圾桶吗?”
“不管你之前把我们当成了猫咪,还是当成了摆脱组织的工具,现在都给我重新定位我们的关系,我们是朋友啊,混蛋!”
“我……”乌丸岚刚吐出一个字,松田阵平就用脑袋撞在他的下巴上,猫咪没有多大力气,乌丸岚还没感觉怎样,他倒是把自己撞的头晕。
“现在老老实实地交代,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你到底又在我们没看到的地方,又发现了什么?”
果然。
最难搞的是打直球的松田阵平啊。
一记直球打在他心口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陌生的酸热情绪流淌出来。
松田阵平突然结巴起来,松开爪子:“我也没用力,你、你别哭啊,大不了让你打回来好了……”
温柔的,高兴的,失落的,纵容的……平时在青年脸上反复出现的情绪,像是突然被剥离的面具,露出了后面苍白的灵魂,总是微挑着的嘴角抿的平直,焦糖色的眼睛里揉碎的情绪,从眼角一滴滴的落下。
萩原研二也挤进他的怀里,仰头舔舔他的下巴,温热的触感充满了安抚的味道:“别难过,岚,还有我们呢~”
诸伏景光贴着他的腿,软软的爪垫搭在他的手上,蓝色的猫眼认真地看着他,温柔像是水一样蔓延。
人和人的交往就像是赌博,筹码是真心和信任,不到开盘的时候,没人知道是会满盘皆输,还是一本万利。
上一次他相信了黑泽阵,输的干脆。
现在他还是想要再相信他们一次,不要再让他输了……
乌丸岚记人其实从来都只是记一个点,这就导致他某些时候有些脸盲,但是有些时候这个技巧又特别好用,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