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柳意和邱耳回来的时候, 都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
天色正好,阳光和煦,风吹来也是恰当好处。
但奇怪的是, 走廊上静悄悄的,不闻一点动静。
柳意一走入走廊,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这个时间点上这么安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经过前面两次的教训,柳意下意识地以为又出了什么幺蛾子,连忙加快了脚步,口中呼着:“小师叔?”
一路快走来到了林雪皎的房门口,抬手就要叩门。
手还没碰到门扉, 就听见“吱嘎”一声, 门开了。
只是开的不是面前的门, 而是身后的门。
柳意听见动静,回过头:“周师弟?”
周独寒站在门后, 神情放松自然,带着一股餍足的感觉。
柳意怔了一下。
面前的人看似衣衫整齐,但从衣角的褶皱与微散的发丝中可以看出,他显然刚刚才起身。
在柳意的印象里,这位周师弟一向勤勉自持,就算是出门在外, 也从未有过一丝懈怠。
今天竟然睡到了晌午, 是受的伤太重,还是……
正想着, 耳边响起了一道低哑的声音:“你寻小师叔做什么?”
柳意回过神来:“没什么, 外面这么安静, 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周独寒竖起了一根手指,轻轻抵在了唇边,做出了一个禁声的姿势。
柳意还以为怎么了,不敢说话,只敢用眼神示意询问。
周独寒压低了声音:“小师叔还在睡。”
柳意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冒出了一个疑问:周独寒怎么知道小师叔还在睡?难不成两个人还睡到一块儿去了?
这么想着,柳意就忍不住往房间里面去张望。
只是周独寒的个高肩膀宽,笔直站在门口,直接将门挡得严严实实的,看不见分毫。
许是柳意想要窥探的意图太明显了,周独寒警告般瞥了一眼过去,目光沉沉,漆黑得如同一汪见不到底的深潭。
柳意顿时感觉后颈一凉,反应过来,连声说:“既然没事,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话刚说完,房间里面又想起了一阵声响。
软绵的、轻柔的嗓音,还带着一点点沙沙的,似乎是哭得狠了而留下来的后遗症。
“怎么了?”
柳意只听见声,没瞧见人。
但光听声音,就知道躲在屋子里面的那个是小师叔。
他不由瞪大了眼睛——还真的睡到一块儿去了?
周独寒一手持着门边,牢牢地把持着大门,低声说:“没什么事,马上就好。”
说完,一道眼风扫了过去。
柳意十分上道:“没事没事,我们先走了。”
这个“了”字还飘在半空中,面前的门就“砰”得一声合上了,没有给人一点反应。
柳意摸了摸鼻尖,嘀咕:“……还没说恶魂的事情。”
不过现在看样子,也说不了了。
于是他与邱耳对视了一眼,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
门后。
周独寒关上了门,转过身,快步走了回去。
床榻上,一个小小的鼓包突起,一颤一颤的,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周独寒失笑,伸手一掀。
率先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双笔直白皙的小腿,乍一受冷,脚趾都颤巍巍的缩了起来,足背弓起,如同一轮弯月,皎皎可爱。
周独寒伸手就想将月亮捞入手中。
手掌炽热,还带着一层老茧,摸上去的时候带来了一阵痒意。
林雪皎惊呼了一声,双腿一蹬,想要从中挣脱出来。
那覆盖在上面的大手也没有僵持太久,手指一松,任由月亮从掌心滑走。
林雪皎揪了揪被子,把双足遮住,然后从中探出了半张小脸。
乌发如云,凌乱垂在肩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含着湿漉漉的水光,眼尾湿红。
许是昨天晚上被折腾得狠了,脸颊上的红晕还未散去,与脖颈处的红痕一起,宛如一盘被打翻了的胭脂,在如雪的画布上点缀出了深深浅浅的红。
周独寒垂下了目光,喉结轻轻一滚,意味深长地问:“小师叔可是睡醒了?”
明明已经做过这么羞人的事情了,可林雪皎还是羞的不敢与人对视,浓密的眼睫垂了下来,慌忙道:“没、没有,我还没睡醒。”
他连忙闭上了眼睛,来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
可他连装睡都装不像,眼睫止不住颤抖,就连呼吸都逐渐变得急促了起来。
周独寒定定看了片刻,坐到了床沿,轻轻握住了白皙柔软的手指,仔细把玩着。
从滚圆秀气的指甲一直摩挲到白皙的掌心。
林雪皎终于忍不住了,猛地睁开了眼睛。
周独寒带着笑意:“不睡了?”
林雪皎的声音从被子里穿了出来,带着一点闷:“……不睡了。”
周独寒松开了手:“还好吗?”
乍一听,这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可两个人都对话中的含义心知肚明,林雪皎更是脸颊“噌”得一下就红了起来,吞吞吐吐:“还、还好……”
周独寒:“还痛吗?”
林雪皎习惯性的要咬住唇角,可是现在唇瓣通红,一碰上去,就止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含糊道:“还有点。”
周独寒:“帮你揉揉?”
林雪皎:“不用了!”
谁知道,揉着揉着会不会做起别的事情来。
本来以林雪皎以往的表现,还不至于会想得这么深,可架不住昨天晚上他都上当两次了,总不至于再上当第三次吧?
事不过三。
林雪皎再次重复:“真的不用了。”
一边说,还一边往被子里面缩了缩,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还好,周独寒也心知要节制,小师叔胆子小、身子又弱,总不能把人给吓跑了。
林雪皎见他不说话,心中没底,想着转移话题,怯怯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