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公子哥儿跑后,一直受着淫威不敢多话的几人,鄙夷的嗤了几声,又唤老板上了四碗馄饨、三笼小笼包,就开始唠起嗑来。
“还是继续说那疫病吧,说实在的,那疫病来得不算巧合,只是相隔上千里同时爆……”
“怎么就不算巧合了?”
胖子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油乎乎的猪蹄手往头上一抹,反手再扇到了说话人的脸上。
“让你打断我!让你打断我!
“怎么就不正常了,霜城地动死者众多,后边更是突燃大火,让整座城变得死气沉沉。
“又说西北,战争惨烈,尸横遍野,爆发个瘟疫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确实如此,不过这场疫病最值得深思的是,药王谷竟然插手了。
“按照从前,顶多是派出谷中弟子带领当地医师控制疫情,这一次,竟然有谷中长老出动!
“听说这一出就好几位,想拿着拿着重金到药王谷求医的,哪个不是位高权重?
“这阵仗,也不知是何等大人物,亦或是发生了难以形容的大事,才会引得药王谷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坐在桌子南向的男子,看着另外几人对自己的话陷入沉思,拿起筷子麻溜的往嘴里四五个包子。
眼瞧着包子要被他吃干净了,那几人才回过神来,当即拿着空蒸笼往他脑袋上拍去。
“好啊,你这是耍阴的,竟敢玩儿我们!”
“今天就是药王谷的人出手,也就救不了你!”
“别别别,好兄弟们,大不了下次我请你们!
“我要是能请得动药王谷的人,保准儿让人家给你们开个方子,吃了龙精虎猛的!”
以药王谷作为谈笑的重点,这样的话,凤颖并非第一次听到,但听得多了,心里的火就不可遏制的涨了起来。
她本想将这次的事件打造成“时疫”,让人们将灾祸归咎于早已天怒人怨的凤瑾,彻彻底底的毁掉她的名声。
那样,她才能“临危受命”,登基称帝,一把解决疫情,为自己赢取无上的声望!
她最明白的就是“天命”二字的重要性,顺应民意,便是顺应天命!
凤颖停在无涯楼入口附近转角处,凝起眉头,聆听着街道行人加工过的流言。
但所有版本中,药王谷出手遏制疫病一事,都是当中不可更改的主题。
忽然楼中有人发现凤颖的踪迹,率先呼喊了起来,引得楼中高谈阔论的文人骚客纷纷转头。
不多时,门口便有一群一心入仕,想要提前得上官青睐的学子涌了出来。
今年因地动,疫病,西北战乱,以及盛传的景和帝凤瑾意外驾崩的消息,使得三月初的科举开考与否没了定数。
但无论女帝凤瑾出事与否,逍遥王凤颖在朝堂上都有着极高的地位,若凤瑾真的出事,逍遥王就是下一任女帝!
一步登天的机会就在眼前,谁还能忍住?
“王爷,王爷,请——”
众学子暗地里相互推攘,明面上却保持着文人应有的风姿,这才不会毁了无涯楼文坛圣地的美名。
凤颖皱了皱眉,惯有的轻蔑因想事的缘故,不由自主的露了出来。
她没有给那些面露热切的学子一个眼神,径直上了二楼。
她撇下群臣前来此处,可不是为了在这些声名不显的学子身上浪费时间,而是为了找一个能影响大局的人的。
一边琢磨着药王谷的事,一边思索着该以何等措辞,收拢一会儿要见的人,不知不觉间沿着楼梯上到了二楼。
绕过二楼回廊,绢丝墨宝垂挂而成的门帘拦住了去路,步子还未站住,一脸木然的宋屏便恭顺的撩开了帘子,跟着她继续往长廊走去。
长廊一直往南延伸,两侧有回旋木梯或蜿蜒而上,或盘旋而下,通往其他方向,将这座建于闹市中的质朴楼阁,与苍溪及其苍溪南边的孤岛相连。
长廊的原木漆色的光面立柱,因为历经岁月,添上了历史的厚重感。
上边或用刻刀纂刻而成,或用万年墨挥毫而留的诗篇对联数不胜数。
让这条腾空而起,横立在水汽氤氲的苍溪上的长廊,带上了浓浓的文韵之气,更奠定了整座无涯楼,在世间文人心中的神圣地位。
眼见长廊已经过半,街上的喧嚣越离越远,却始终没有看到文采风姿可以与楚辞比肩的那人,凤颖的内心忍不住焦躁起来。
时间不多了,真的不多了。
忽然有流水般清雅的琴声从岸边传来,凤颖精神一震,忍不住驻足巡视,隔着缥缈的垂帘,隐隐绰绰间可以看到对岸水榭上盘坐抚琴的白衣男子。
“主人,世传大禹文坛有双才,一是清冷矜贵楚丞相,二是闲云野鹤傅文清。
“傅文清不恋权势,不慕权贵,向来一袭白衣一把琴,流连名山大川,毕生追求乃是‘高山流水觅知音’,就因这等不沾世俗的潇洒,成了文人心中最向往的活法。
“所以他与楚丞相,一人成为天下文人的精神楷模,一人成为大禹的文坛领袖。
“傅文清的琴技极为高超,能使花垂泪,能让蝶翩跹,能引鱼跃水,看着周围的景象,抚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