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很香,也很专注,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超然物外与世无争的洒脱感,置外界的风风雨雨于不顾。
李邬整个人却大破防了,他此时此刻恨不得揪着江天青的衣领子大声质问她:你怎么能睡得着的?
如今秘境排名还不明朗,大家讨论之余都在紧张的期待着,李邬当然也不例外,并且在大庭广众之下挨罚,你不但没有一点难为情的迹象,你还睡觉,还睡得这么香?
太离谱了,李邬盯着江天青,她此时此刻顶着那个步惊云爆炸头,神情无比平静,他咬了咬牙,终于决定用出必杀技:“喂,现在他们都说你倾慕姜肃少爷,你这么讨厌他,被人这么传难道不着急吗?”
或许这句话对江天青确实有那么一点杀伤力,江天青迷迷糊糊睁开眼,脱口而出道:“我着什么急,被我这么一个讨厌他的人传倾慕他,该着急的是他才对吧?”
“况且。”江天青懒懒散散打了一个哈欠,“照你之前那个吹法,倾慕江少爷的人那么多,我算那根葱?”
她说得轻飘飘且理所应当,自己说服了自己,李邬更破防了,“你是不是总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江天青看他,像是再看一个傻子,眼神很奇异,半晌,轻飘飘道:“不然呢?”
总不能让自己像你一样天天破防吧,谁破防她都不破防好嘛!
或许李邬神情太过于不对,江天青试图安慰一下他。
她听了一会儿底下越来越离谱的发言,了解到目前两个人和姜肃诡异的绯闻流言情况,中间的曲折离奇程度连他这个当事人内心都禁不住小海豹拍掌直呼牛掰,她沉思半晌道:
“往好了想,都这样了,起码姜肃他好歹能记住你这个人。”虽然是个类似老娘舅一般又臭又长感情纠纷的配角。
这句话在江天青心中纯属好心,但是李邬听了,宛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个大男人,在高台之上,“哇”的一下就哭出声来了,“谁想被人这么记住啊,我想让姜少爷因为我的剑记住我,我才不想被他因为这种事记住!”
李邬作为姜肃头号迷弟,一想到因为这种诡异的流言被姜肃少爷留下深刻印象整个人如丧考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快要背过气去。
或许人越悲伤越容易吐真言,李邬心中压抑得太久,此时情绪一激发,把心中的郁闷尽数说了出来,“我生母早逝,母亲头七都没过,父亲就娶了续弦,你知道吗?”他面上挂上了某种惨淡的笑容,“不到三个月,我便有了一个弟弟。”
“我母亲是修仙大族出身,虽然早逝,留下的珍宝灵器无数,而我作为她的亲生儿子,竟然连触碰的权利都没有!”
他越说越难过,“你知道吗,我连引气入体都没人教,是自己找的野路子修士自学的。”
说着说着,话题又转移到了姜肃身上,李邬神情飘忽,语气虔诚:“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姜肃少爷那种人,那么的光风霁月,那么的慈悲强大,他杀完那只凶兽收回剑时,那么的温和儒雅,我我我……在姜少爷身上,我仿佛看到了我的母亲!”
江天青惊了,不是,兄弟,你这怎么还带泥塑呢!
以及,你眼中的江少爷到底是加了多少层高倍滤镜,把他整个人都美化到神鬼不分。
“嗯,你有没有想过,你眼中的姜少爷其实没那么好。”想起原文中对姜肃这个人的描写,很重要的一点便是虚伪,原主阴差阳错拜入男主门下,一开始也是对这个师兄充满憧憬,觉得他修为高深人又温和,虽然出身高门却没有架子,对师妹师弟都是有问必答,真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人物!
但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一切就要从女主结丹开始,因为一些意外,女主比姜肃早两天结丹,虽然只是两天,便足以让姜肃这个人从天底下最温和的师兄变为最恶毒的小人,阴阳怪气,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有些人,你对他没有威胁的时候,他对你是一等一的好,你对他有威胁的时候,他对你则是十成十的坏。
姜肃,就是这种人。
作为姜肃脑残粉的李邬不干了,立马开始自己的反黑大业:“我不准你这么说姜少爷,他就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人!”
江天青懒得离他,闭上眼懒懒散散打了一个哈欠,语焉不详道:“或许吧。”
但不到一会儿,江天青的好日子就宣告完结,那位将他们两个人正义逮捕的执法长老就过来了,面容有些古怪,见他们二人看过来,叹了口气,有些不忍道:“算你们倒霉,被执法堂那群人盯上了,还给抓成了典型,喏,一会儿,你们两个人出一个人去台上反思一下。”
说是反思,其实就是杀鸡儆猴做做样子,让底下那群初入宗门的修士懂懂规矩,叫他们以后不能乱来。
万众瞩目之下的反思,还是拜师大典之前的,这给未来师尊留下的负面印象不要太大!
李邬咬咬牙,看了一眼江天青,艰难开口道:“我去吧,毕竟是我先拔剑的!”
还没说完,就被江天青打断了,“你闭嘴吧,腿都一个劲儿抖还去反思,乖乖在这里站着行吗!”
“但一会儿的拜师大典你怎么办?”
“我巴不得他对我留下的印象坏!”最好一个人都不收她为徒,让她一个人自己玩,完美规避所有虐文情节,那样简直不要太爽。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大殿正中第二高的台子,已经够瞩目的了,但比起最高的一层,还是差一点。
江天青站在最高处,才明白什么叫做“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顿生一股居高临下的凛冽之意!
说是反思,就是让她上去念念门规,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