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子自剑冢秘境上空一线划开, 宛如一道银河横贯天幕之上,口子一侧是苍茫万里无垠的黑色细雪,口子另一侧是剑意凝成的滚滚乌云。
间或有黑色细雪从那剑花秘境之中飞出, 落于乌云之上, 原本翻腾漫卷的乌云像一块棉花糖浸了水一般,活生生少了一大块, 漫天剑意忙不迭的后退,不一会儿,天穹之上便多出来一片空白。
万千剑花如落雨一般,在剑冢秘境四处飘扬, 浓烈的桂花香香气四溢,宛如一杯即将倾倒的美酒。
江天青前脚刚踏出秘境, 便看到这曼妙的一幕, 被剑花秘境之中各式各样妖魔鬼怪精神污染过一番的她,只觉得这场景分外洗眼睛。
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想要捞一捧剑花细细打量。
然而,那漫天飞舞的剑花到她身边时, 却忙不迭地转了一个圈,不偏不倚, 正正好把她本人避了过去, 在漫天剑花中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江天青:???
小老弟,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嫌弃我是吗?
这漫天剑花皆是长剑所化, 此时这些长剑也是有苦说不出,江天青在剑道之上的天赋着实出彩, 他们见猎心喜, 其实是很想和她亲近亲近的。
但奈何江天青身边有一位大哥, 大哥裹在黑布里面,十分低调,只泄露出来一点微不足道的剑意。
但就是这一点剑意,叫这漫天剑花内心直道:退退退退退!
仅这一缕剑意,便足以见大哥的压迫力有多么强大,叫人闻风丧胆。
那剑冢剑灵见江天青背着大哥出来了,面上挂上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忌惮于这些年大哥在剑冢秘境作威作福为非作歹的淫威,他一见江天青身后背着的那把平平无奇长剑,一开口便下意识道:“您……”
嗯?看江天青一脸疑惑,剑冢剑灵察觉到不对马上改口,面上挂着尬笑,干巴巴道:“你这是从剑花秘境中出来了,挺不容易的,这一届年轻人果然了得,我没看错人,哈哈!”
语气僵硬,神情紧张,且进行了一番没什么营养的废话文学。
江天青内心疑惑更甚,潜意识里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不对,但来不及细想,只听剑冢剑灵又道:“你从剑花秘境中取出来的这把剑看上去真不错,怎么样,有为它取一个什么名字吗?”
这话本是一些客套,基本每个从剑冢秘境中取得神兵的弟子剑冢剑灵都会说上这么一番话。
这些神兵来自四海八荒,除了一部分成名已久的神兵上会篆刻上自己的名字外,很多神兵皆是随着主人的身死陷入长久的沉眠之中,长时间的沉睡让他们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也忘记了自己之前的主人,宛如一尾小舟,无名无姓随波游荡,等待着被命中注定的年轻人,再一次从沉睡之中唤醒。
因此,若年轻弟子得了一把神兵,免不得要为它重新取名,刻上自己的烙印。
剑冢剑灵说这话本属客套,谁知江天青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她摩挲了一下下巴,嘴里嘀咕道:“对,是哦,我的剑该叫什么好呢?”
一听这话,剑冢剑灵整个人呆滞在了原地,他心道: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你这也未免也太耿直了,有事真上,是真给它取名啊!
剑冢剑灵心惊胆战地看着江天青并她身后背着的那把长剑,生怕她起一个什么不靠谱的名字惹来这位大哥的不快。
其实说来也奇怪,大哥驰骋剑冢秘境这么多年,剑意化形的次数不过廖廖,唯几的几次都裹缠在一身血雨腥风之中对挑衅他的宵小之辈精准出击重拳打击,可以说是人狠话不多,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也因此直到现在,剑冢秘境上上下下都不知道这位大哥的名讳,只能私底下称呼一声大哥以示尊敬。
回忆起初见这把剑时觉得平平无奇,拔剑之后那足以闪瞎人眼的震撼,江天青心想,这一声“大哥”这把剑当得起!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专注打脸,这可不是她大哥吗!
“要不我就叫您“大哥”吧,这样也来得亲切随和一点。”江天青对着身后这把剑道,“您意下如何,要是不满意就“吱”一声,要是满意就“喵”一声。”
这名字一出,剑冢剑灵松了一口气,大哥好啊,大哥妙啊,叫大哥可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这一声大哥,可是放诸于四海皆同行的准则,一声大哥,一世大哥好不好!
等等,她刚才在说什么,剑冢剑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眼睛猛地瞪大。
他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刚才是不是说要让大哥“喵”一声。
这是什么大胆发言,但片刻过后,江天青身后背着的那把长剑之上,传来一道冷而轻的“喵”声。
那声“喵”声,十分冷酷,似乎结着冰碴子,沿着尾音哗啦啦落下来,砸的人透心凉心飞扬。
剑冢剑灵宛如白日见鬼,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
他上一次听到大哥开口讲话还是大哥手撕一把剑剑灵的时候,那把剑是谢乘月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的大能坟冢里提溜出来的,倒确实是有几分本事,但是太过于心高气傲了,一来剑冢秘境当中便眼皮子朝天横着走。
说来也是他幸运,那几天几位退休老大爷沉迷下象棋这种简单朴素的爱好,自是没有什么闲隙管他,也就让他在剑冢秘境中作威作福横行霸道多日。
这一作威作福,可不得了,它得罪到了大哥的头上,它竟然胆大包天去打扰大哥睡觉。
大哥能惯着他吗,那必不可能啊,大哥是什么剑,天生杀相,自带腥风血雨体质,直接将它给当场给手撕了。
没错,就是那种手撕面包一样的撕法,把这把剑的剑灵给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