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似乎从天外传来, 未见其人看其剑。
下一秒,只见那原本还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洞玄真君被这一道剑光当场挑飞,整个人“啪”一下呈一道流星状倒飞出去, 落地很是凄惨, 在演武广场用灵石铺就的地面之上砸下了一道深深的, 宛如蛛丝结网一般的狰狞痕迹, 且痕迹范围波及很广。
在开打之前,就在旁边跃跃欲试记录宗门损失的执法堂弟子眼神一亮:等了半天,终于到了我的回合了,立马开始奋笔疾书。
这打了这么久,终于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了。
这毕竟是在天玄宗, 江天青习远聂雨歇他们三个造成了损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意思意思罚点就过去了,但这洞玄真君不讲武德以大欺小的老东西,不狠狠薅一把他的羊毛那弟子扪心自问都对不起自己。
剑光散去, 谢乘月才于漫天尘埃之中缓缓现出身形,白衣墨发, 倒提长锋, 不动声色之间睥睨天下。
那洞玄真君倒地之后, 一道血箭从喉咙之中射出, 整个人面目狰狞,眼神赤红,他认出了来者是谁, 一字一顿道:“谢, 乘, 月!”
在这犹如杀人一般的目光下, 谢乘月面色如常地点了一下头, 一脸无所谓的神情:“嗯,叫本座有什么事?”
他甚至还来了一个反客为主的发问。
洞玄真君简直要被气到吐血,一边调息一边愤恨道:“谢剑主,你可真是教了一个好徒弟,你徒弟大庭广众之下把本君的世孙给诛杀了,你们天玄宗不应该给本君一个交代吗?”
孰料谢乘月“唔”了一声,“我知道。”
洞玄真君几乎被他整破防了,下意识道:“你知道什么?”
“我教了一个好徒弟啊!”谢乘月坦坦荡荡道。
洞玄真君:???这天没法聊了。
或许是洞玄真君神情太过于愤恨,谢乘月终于说到了正题上:“既然你纠结于我徒弟杀了你的世孙,我倒想问问,你大庭广众之下诛杀我谢乘月的弟子,是不是也该给本座一个交代?”
洞玄真君一听这话,立马反驳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那是天经地义,她杀了本君的世孙,就合该用一命偿一命?”
谢乘月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天长笑:“好一个一命偿一命!”
洞玄真君被他笑毛了,虽然谢乘月闻名修真界最广的是以他的两个冤种徒弟,但谢乘月年轻时候,也是修真界出了名的疯批剑修一枚,每次下山虎视眈眈摩拳擦掌要他项上人头的人如过江之鲫,一抓一大把。
况且,他既然能教出那两个徒弟以及江天青这个看上去很有后来居上架势的徒弟,他能是个正常人啊,那必不可能是啊!
他倒提长锋,步步逼近,此时掌门刚好感到,见此情景,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
掌门要窒息了,只见谢乘月每进一步,那洞玄真君就退一步,一边退一边瑟瑟发抖。
此时谢乘月脸上挂着温尔文雅的笑意,垂眸温声道:“你听好了,你应该庆幸本座的徒弟今天没出什么事,她若今日有个什么好歹,明日,我屠你洞玄满门。”
他云淡风轻地说完了这句叫人毛骨悚然的话,转身离开。
只留洞玄真君在身后怅然若失,他完全不怀疑谢乘月说这话的真实性,毕竟整个修真界都知道,谢乘月这个人一向是说到做到,他说三更杀人那就绝对不会留人到五更。
那自己的世孙呢,他就白死了?
正越想越破防之时,一道声音积极举手发言,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天青,只见她神色复杂道:“请问一下洞玄真君,您为什么一口咬定您孙子已经魂飞西天了?”
啊???这话可给洞玄真君问住了,他下意识开口道:“他若是没丧命,你们为何要准备这些棺材纸钱?”
这话确实把三人问住了,然后洞玄真君就面无表情地讲因为他世孙晕倒的过于突然,再加上山下医馆没担架了,于是三人急中生智去棺材铺批发了一口棺材,并且因为棺材铺老板过于热情,买一送一还给他们送了一打纸钱,三人盛情难却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
“您老放心,我给您孙子挑的,是山下医馆最上好的楠木棺材,据老板说,埋人一埋一个准,您看您孙子,这一路上一动都没动的。”
一边说,江天青一边从储物灵戒之中掏出一张账单出来,递给洞玄真君:“对了,这是棺材的账单,您老这么财大气粗,肯定会给我们报销的对吗?”
洞玄真君此时因为摄入知识量过大,整个人脑海里一片空白,接到账单的第一瞬间,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一届修真界年轻一代怎么这么斤斤计较啊,就这几百个灵石还非要过来报销?
心里这么想,但他还是下意识点了头。
许是他们这边打得热火朝天终于把棺材里四仰八叉躺着的那鸡毛掸子大少爷给从沉睡之中唤醒了。
他醒来,或许是因为血脉感应,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洞玄真君。
这一眼,宛如天雷勾地火,鸡毛掸子大少爷立马热泪盈眶,毕竟作为一个大龄熊孩子,装傻卖乖这种基本技能,他可是炉火纯青的。
只见他“噌”一下,宛如诈尸一般,从棺材里直挺挺地站起来,张开双臂飞扑向洞玄真君的怀抱,眼含泪水,仿佛带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抱住洞玄真君的大腿,一边蹭一边泪眼朦胧道:“爷爷,这回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孙子可是被他们三个欺负的好惨!”
这梨花带雨,说哭就哭宛如雷阵雨一般的演技,把江天青三个人给惊到了。
江天青:好怪,再看一眼。
太离谱了,怎么有人上一秒还是欺男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