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个女孩了吗?”
“谁?”
“姜姜,柴风社的现任掌门。只要能带走她,我们的后半辈子就能一飞冲天。”
六月,小镇绿树成荫。
老街靠近小河的屋檐下,蹲着两个孩童看画本。
他们旁边有个少女坐在藤椅上,白色的裙摆漫过膝盖,乌黑柔顺的长发自然垂落,挡住了一半的侧脸。
“姜姐姐,这本书还有下册吗?”小女孩高举着翻完的小画本,好奇的看着她。
少女似乎没听到。
她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身前青石板上投落的日光。
小女孩又向前靠近了些,还不等她开口就被同伴拉走。
“你别打扰她。”
小男孩吸了吸鼻涕:“妈妈说了,姜姜姐姐和我们不一样。看书要找程叔叔。”
“哦。”小女孩懵懂的点点头。
她和小伙伴一起钻进小店将画本放好。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他们要回家啦。
离开的时候小女孩忍不住回头看,那个一直都不说话的姐姐还坐在藤椅上,手中捏着一片叶子,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在说话。她忽然又笑了,嘴角微弯,落在细碎的阳光里,落在小女孩的眼里。
“真好看……”她忍不住呢喃。
他们刚搬来这个南方的小镇不久,老街都是清明时期留下的老房子,家家户户的墙都堆砌了很多遍。
听说这条街上有一家小店,里面堆满了二手书,什么类别都有。
镇上的孩子有空闲了就跑来看书,门口的台阶上时常围着好些孩童。店主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大叔,他在照顾一个患有孤独症的女孩,名叫姜姜。
她时常坐在门口发呆,从不与人交流。
有时候一些顽皮的小孩尝试想要拽她的长发,会被一旁的大黄狗吓跑。
大黄狗叫旺财,是这家小店的看门犬。
平时喜欢懒散的趴在地上看过路的镇民,很少叫,没什么存在感。
但只要有人想“欺负”姜姜,它会立刻站起来,眼神凶悍警惕。确定那些人离开后,它又会回到最初的状态,趴在门旁,耷拉着眼睛晒太阳。
少女坐在藤椅上,周遭的一切都似乎与她无关。
直到夕阳西下,她才缓缓地站起身。
纤瘦的身体,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
她拢了拢白色裙摆,慢慢走回到店里,晚上七点,小店打烊。
书架前还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了一件黑色衬衫,袖口挽起,漆黑的手表上没有指针。听到动静,他抬头看了眼门旁的少女:“店家,这么晚了,是要关门了吗?”
姜姜手上的动作微顿,她摸着门栓,思考着下一步要怎么做。
大黄狗站了起来。
它身后生锈的铁链微响。
男人立刻举起双手,他笑道:“别紧张,我不是坏人。我这次是特地来找姜小姐商量一件事的。”
“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余秋,是一名狩魔人。”
“我这次代表南英社而来,是为了与贵社谈合作事宜。”
“你们也知道,现在市场不景气,狩魔人都快灭绝了。我们社长想与贵社共同抵御寒流。这是合同,请您过目。”
他等了一会儿,少女毫无反应。
余秋脸上的笑容更浓郁。
看来和传闻中的一样,这个女孩脑子不太好使。
拿出了准备好的蛋糕,余秋朝前走了两步,微微笑道:“姜姜,你看这是什么?”
古老的小店里,突然多了奶油香气。
眼前的小蛋糕很漂亮,上面铺满了白色奶油,还叠了一圈的草莓。
姜姜偷偷地咽了咽口水。
她最喜欢吃蛋糕的。
可是店里的生意不好,程叔也生病了。要很长、很长时间才能吃到一块小蛋糕。
余秋轻声诱哄:“只要你愿意签下合同,以后每天都可以吃蛋糕。”
少女眸色骤亮。
“每……每天……?”
“对,每天。”
姜姜伸手,想要拿蛋糕。男人却微微侧身,将蛋糕藏了一下。
“先签合同。”
少女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蛋糕,她握紧门栓,重重地摇头。
这里是她的家。她不会交给任何人。
男人脸上的笑容微僵,这个小傻子,竟能忍得住?
姜姜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拉开门,她尽量不去看那块梦寐以求的蛋糕。
余秋叹了一声:“我们还会再见的,姜小姐,希望你能渡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南英社的宗旨是先礼后兵。
等下次见面,就不会这么温和了。
他收起蛋糕,离开了小店。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散尽,整座小镇瞬间陷入死寂。家家户户关紧门窗,七点以后足不出户,是这里的习俗。
“咳咳……”程叔一边咳嗽一边下楼。
“天黑了,小姐快回屋休息吧。我带旺财去守夜。”
说话的人不过才四十岁,头发已呈现灰白。一只眼瞎了,戴着黑色眼罩,穿着灰色马褂。因为身体重病的缘故,他的脊柱微微弯曲,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让我去。”姜姜忽然开口。
程叔的面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他轻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按照祖规,守夜人要年满十八才行。
再过三天,就是小姐十八岁的生辰。希望那个时候,小镇里的一切还能和今天一样。
他走到门旁,握住铁链子,步履蹒跚着朝外走去。
大黄狗跟在他身后。
一人一犬逐渐没入夜色。
姜姜回到了自己房间。
屋内摆设简单,单人床,木质衣柜,教室课堂用的桌子。桌上放着两本童话书,不知道翻了多少遍。她拉开抽屉,里面有许多铅笔,和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呈椭圆状,和少女的拳头一般大小,一只手勉强握住。
这是她五年前捡的。
当时黑石上沾满了血迹,她冲洗了很多遍才弄干净。
在旁人看来,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可姜姜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