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安室透那张脸上都隐隐可以看到黑眼圈了吗?这个工作量是不是超出常人理解了?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琴酒是在报复(虽然他也知道琴酒并不会拿任务开玩笑),该不会代号还没下来,人就先猝死了吧?
神院度罕见的有点纠结和后悔,他有想过是不是该跟琴酒商量一下,但最后还是放弃了他的打算,主要是诸伏景光等人并没有表露出有想要放弃或者支撑不住的迹象,这就说明应该还成……吧?
抱着这样的念头,时间一路来到了半夜,大门被轻轻打开,皎洁的月光伴随着庭院里提早开放的花香流淌了进来,诸伏景光背着吉他盒缓步走进了客厅。
Zero还没回来吗?诸伏景光这样想着,他没有在门口看到安室透的鞋子,想来作为情报人员的工作要比他幸苦多了,但面对这样的场景他却莫名松了一口气,他没有选择回到房间,而是将吉他盒倚靠着扶手,然后整个人坐在了沙发上。
客厅中只有指针走动的轻响以及他浅浅的呼吸声,诸伏景光佝偻着身体,手指抵着额头,缓缓地吸气吐气,那双蓝色的眼睛紧闭着,任谁也无法看到他眼中的沉重与挣扎。
黑色与红色的阴霾和梦魇如同挥之不去的大雾,笼罩在那颗透明而又坚定的心上喋喋不休,诸伏景光像一座石像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才压下了心底浮出的愧疚。他睁开眼拍了拍自己的面颊,快速眨了眨眼振作起精神,强迫自己思考着意外得到的消息。
明天的任务是要狙杀一位要员,据他所知这位要员是因为挡了组织的路,还将之前组织收买好的人以贪腐的罪名送入了牢狱,所以组织想要解决掉他,然后将他的位置换上可以被组织掌控的人。但与之前的任务略有不同的是,基安蒂和科恩临时有了别的任务,从别的地方调取狙击手又有点来不及,于是作为唯一一个狙击手的他就变成了不二人选。
而他所犹豫的点在于,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只要在狙击的时候找借口将枪口稍微偏移一点,然后让背后得到消息的公安及时出现将人救走,那么就能将人保下来,唯一的问题是:
这究竟是不是一个陷阱呢?
诸伏景光的双手紧握着,眼眸中的光明灭不定,他无疑是想要救人的,或许他并不需要在现场做些什么,只要让公安提前前去,劝说对方让其改变行程,这样任务失败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只要理由顺理成章……不,他听说过琴酒的名声,对方真的会将这么重要的一个任务交给他一个“新人”吗?
“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突然响起,诸伏景光的心脏猛地一缩,在转瞬之间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即使他知道在夜色中对方不一定能够看清他的神态。神院度站在楼梯前,看着诸伏景光一下子直起了身子,他恍惚间仿佛幻视到了一条受惊的猫,于是带着些许笑意说道,“吓到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