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并未钻什么牛角尖。
毓敏招呼着儿子进来用膳,一边又让人去给他洗漱更衣。
小孩子爱动,跑跑跳跳的,难免一身汗。
等洗漱好之后,母子俩刚才坐下,外头香草却突然匆匆跑了进来,脸色惨白。
毓敏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问,香草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煞白着脸道:“娘娘,四阿哥不好了。”
这话一说出来,毓敏手里的筷子便掉了,叮铃一声,在安静的落针可闻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脆。
毓敏的面色也有些不大好。
这,这还没出正月呢,怎么会这么快!
一边的玄烨原是有些懵懂,很快又反应了过来,一时间小脸也有些发白。
毓敏压下心中不安,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一把握住了儿子的小手,压低着声音道:“好孩子,你快回屋,额娘这儿还有些事儿要处理。”
玄烨有些惶惑的抬起头看了额娘一眼,却见额娘神情镇定,他心里的不安顿时轻了几分,急忙点了点头,跟着乳母下去了。
而毓敏的目光也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香草,眼神冷了冷“四阿哥到底如何了,你具体说说。”
香草哆嗦着将自己听到的消息都一一说了出来。
“奴才有个同乡在承乾宫当差,刚刚奴才正好遇上他,就多嘴问了一句四阿哥如何了,结果他说,刚刚四阿哥突然闭了气,太医正在施救,如今承乾宫里一团乱,奴才听了肝胆俱裂,就急忙回来给娘娘报信了。”
毓敏听着这话闭了闭眼,握紧了拳头。
今儿是正月二十四,这孩子才出生几天啊,难道竟就要真的……
毓敏心下有些不忍。
可是她又不是大夫,也不懂这些药理知识,便是同情他也无能为力。
到最后,毓敏也只能吩咐人关注着承乾宫那边的动静,然后坐在屋里等候消息。
天擦黑的时候,听说皇上从乾清宫赶回了承乾宫,没一会儿,听说太后也过去了。
毓敏在景仁宫里等消息等的度日如年,外头的其他人自然也都一样,此时的紫禁城里,除了承乾宫,其他地方都格外安静,各处妃嫔,都在等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终于在天还没黑透的时候传出来了。
伴随着承乾宫里断续不绝的哀嚎声,毓敏不用问也知道了,四阿哥殁了。
此时屋里已经黑透了,香萍想要点灯,毓敏拦下了。
“不必点灯,你出去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过去。”
香萍迟疑了片刻,到底点了点头,出去打探消息了。
而毓敏自己则是坐在这沉沉夜色之中,心中却忍不住感叹生命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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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消息就打探好了,笔什赫额捏福晋第一时间就往承乾宫去了,恩绰福晋也过去了,一些格格们看着她们如此,便也跟着过去。
毓敏也不好太过另类,自然也决定过去看看。
毕竟出了这样的事儿,不过去也不合适。
可是要不要带玄烨过去呢?
毓敏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但是想着弟弟没了,哥哥不过去一趟好像说不过去,毓敏便也让人将玄烨叫了过来。
玄烨这会儿明显也是没怎么休息的,揉着眼睛就过来了,他一见毓敏第一句话就是:“额娘,四弟是不是没了?”
一说这话,他眼圈竟也开始泛红。
虽然没怎么见过这个弟弟,可是这也是他的弟弟啊,他听人说起过死亡,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他原本还想着等四弟长大了,带着他一起骑马呢,结果现在竟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毓敏看着儿子这样,心中一酸,将孩子揽入怀中,柔声道:“咱们去看看你皇贵妃额娘。”
玄烨乖巧的点了点头。
毓敏这才牵着儿子的手,往承乾宫去了。
到了地方,董鄂福晋也过来了,她也将福全带了过来不。
福全倒是没有像玄烨一样敏感早熟,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只盯着桌子上的果子,时不时看一眼传来低泣声的里屋。
见着弟弟来了,立刻眉开眼笑的拉着玄烨的手,抓了一个点心就往他嘴里塞:“这个好吃。”
玄烨急忙挡住,用手接过了那点心,郑重了说了声谢谢二哥,这才咬了一口。
毓敏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转过头和董鄂福晋说话:“要不要进去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董鄂福晋摇了摇头:“可别进去,皇上和太后都在里头呢,咱们在外头等着就是了。”
毓敏叹了口气,也不敢多言,只老老实实和董鄂福晋一起站着。
而玄烨和福全,兄弟俩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悄悄话,也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一旁,小福全也不盯着桌上的点心看了。
没一会儿,里头终于传来动静,听声音是太后:“你也别太难过了,这孩子想来也是不愿意看到你如此的,他虽然去了,可是父母对他的疼爱,想来也是能记在心上的,你若是哀恸太过,以至于伤了身子,岂不是也折了孩子的福寿?”
皇贵妃依旧哭泣不止,那痛哭声中,带着悲切的绝望,毓敏站在外面听着,都心下不落忍。
太后叹了口气,仿佛又想说些什么,却被皇帝的声音打断。
“皇额娘,就让她痛痛快快哭一场吧,这孩子去了,也就像是把她的心割去了一半,哭一哭也好,总好过积郁于心。”
顺治说这话的时候,语调有些颤抖,想来也是难受的。
太后一时沉默了下来,到底没有再劝。
没一会儿,帘子被掀了起来,太后从里间走了出来。
她病了一场,如今看着比之前瘦了许多,见着她们在外头,先是略有些惊讶,然后点了点头:“你们也过来了。”
众人给太后行礼。
太后抬了抬手,免了礼数:“如今皇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