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 有人忽然停下了脚步。
“多托雷大人!?”身旁有人无比慌张的看着他忽然不再走反而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下意识催促道:“虚空那边的混乱教令院可解决不了啊,您难道不去看看嘛?”
多托雷的目光转向来时的方向, 他在原地站着,似乎已经没有了再去查看虚空的意思。
“虚空运作的核心是大慈树王的神之心,神明的权柄之下就算有一点小小的混乱也不足为惧。”他说的轻描淡写,可旁边的下属却慌了起来:“可是, 可是实验那边已经受到了影响,阿扎尔没有解决这个麻烦的能力, 所以只能您亲自出马了——”
多托雷仍然盯着来时的方向, 忽然问道:“我已经出来多久了?”
什么?
这个问题来得没头没脑, 所有人都在忙着虚空忽然陷入混乱的事情哪里有空注意这种小细节, 但是下属强打精神回忆了一下,磕磕巴巴地回答道:“大、大概五分钟左右吧……?”
五分钟么……
多托雷不再迟疑,立刻无视掉身边人惊愕的阻止和呼喊声,转头就往回走。
五分钟,不长也不短。
放在那群庸才的手里, 这么点时间什么也做不了,但是如果是单纯想要转移自己的视线的话,这五分钟已经足够她做太多的事情——
果不其然,当多托雷的脚步刚刚踏入实验室的那一层, 所有人惊惶无措的喊叫声和设下重重封锁此刻却已经被暴力破坏的实验室大门就同他证明了, 自己猜的当真是分毫不差——
“多托雷大人!”几名愚人众瞧见他的去而复返已经是哆哆嗦嗦地直接跪在了地上:“属下无能……没能……没能……”
多托雷无视他们的存在, 径自走过去, 迈过了实验室残破的大门。
——全都毁了。
最显眼的莫过于最中央的培养皿, 容器是从内部遭到了暴力破坏, 营养液失去了容器的束缚已经汩汩流了一地, 无数的实验器材和记录数据被直接泡在液体之中,都已经变得彻底不能再用;这些液体同样也遮掩了她离开的脚步,多托雷的目光看向更高处,那里原本连接着无数的种子,他提取其中最纯粹的部分,又耗费了无数的心血和精力才在主意识不存在的前提下培养出这样一具完美的新身体。
他甚至特意剥离了死域的那一部分留给她一具堪称完美无瑕的身体,就是为了观察她的另一种成长性。
但是现在,不单是他的心血之作,所有的种子都已经全都没有了。
“三百七十二颗种子……”
全都不见了。
斯黛拉。
三百七十二颗种子……你哪怕只是单纯地碾碎它们需要的时间都远远不止五分钟。
——它们现在已经彻底脱离了我的掌控,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寻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气息。
……你做了什么?
你又能给我什么惊喜?
这里所有的实验器材都是带着暴力摧毁的痕迹,多托雷几乎都可以想象出她是如何从培养皿里面出来,本来准备马上离开,又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砍碎这些东西的……一如既往的坏脾气。
真可惜啊。
把这些弄坏到这个程度,怕是半个教令院都相当于被她砸了。
这里的东西除了种子和她本人,消失的就只有一条他在此之前就已经特意准备好的白裙子——至冬贵女很爱穿的新款式,本来想着如果能借此机会把她带回至冬,那么那身裙子会很衬冬国永恒不变的风雪。
他的手指无意识的划过被四处喷溅的营养液浸湿的试验台,指尖忽然触摸到了陌生的规律划痕,他动作一顿,立刻毫不犹豫地推掉上面那些碍事的垃圾,露出实验台上的刻痕。
锋利的、凶戾的,带着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杀意的划痕,组成了他面前的短短一句话。
“你好呀,多托雷”。
多托雷的手指抚摸过那粗暴刻下的招呼,笑容正无意识地在他唇角浮现。
这是在回应我当时的那句话吗?
你好呀,斯黛拉。
“多托雷大人……”有人胆怯地在外面踟蹰犹豫,不知过了多久才见到执行官缓步走出的高挑身姿,不由得低声问道:“我们是否要去追一些什么东西……?”
——追?
“你们追不到任何东西。”
他的语调太过冰冷,冷得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是,如果想去的话就去吧。”
毕竟投入适当的催化剂,也是一些观察实验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不是么?
***
——头很痛。
——手脚也很不舒服。
勉强算是从多托雷的“盒子”里跑出来了,只是从未使用过的全新身体连最基础的行动也会觉得迟缓僵硬,陌生的崭新生机充斥在身体的每个角落,多托雷的心血之作自然不用担心效果和强度,只是习惯了死域和外壳之间的平衡,看似得到解脱的身体,带来的却是难以想象的不适感。
以脚下这棵圣树的根基和脉络作为牵引,将所有的种子纳入其中,并将主意识收拢在多托雷创造的新身体里面——我没猜错他的技术,只是多少有些低估了这种做法会给大脑带来的负荷,毕竟只是神眷而非真正的魔神,能将范围扩大到整个须弥的平台已经初步构建成功,只是现在不要说是调整细节继续下一步了,凭我现在的状态,单单只是想一想都会觉得头疼无比。
啊……这可真是……
奥罗巴斯气得快要厥过去了,他现在所有的力气都用来维持我的主意识不至于在这具身体里直接因为超量的信息压力而崩溃,而且就算有时间搭理我也不想和我说话——对此我只能暂时苦笑,何况眼下的问题并不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