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的晕车症状在五天之后得到缓解, 大概是因为以毒攻毒的奇效,风萧再次活蹦乱跳。
对此, 王怜花表示十分遗憾。
在发现风萧晕车之后, 王怜花坏心眼地吩咐手下加快速度,一路颠簸起伏,风萧蔫得像霜打的茄子,王怜花看在眼里, 乐在心里, 在山中被风萧气得说不出来话的郁闷和恼怒在他悲惨的神色下烟消云散。
......虽然马车飞驰, 他坐在车中犹如浪里孤舟, 同样微有不适。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虽累无悔。
但风萧没有如他所愿,短短五天便活蹦乱跳, 恢复活力的风萧对外界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并重拾气死王怜花不偿命的旗帜,就在这时, 王怜花忽然意识到风萧太过显眼。
身上服饰颜色绚丽, 装饰着许许多多的银链,举手抬足间总是发出哗啦啦的轻响, 再加上容貌显眼, 剑眉星目, 能在第一时间吸引人的目光。
所过之处,所有人都在注视风萧, 离开苗疆地界后尤其如此。在色彩单一, 或劲装短打, 或宽袍广袖的汉族人的聚居地, 明显是异族人的风萧十分醒目。
王怜花出门在外向来隐蔽为上,手下忧心忡忡地禀报,说因为他们一行人太过醒目,已有人在打听他们是什么人。
王怜花神色莫测,问:“你觉得该如何?”
手下提出建议:“风公子主要是服饰醒目,不如让他入乡随俗,换上汉人服饰,想来不会那么夺目了。”
王怜花双目一眯,牵起嘴角,道:“好,你去问他愿不愿意。”
手下领命,从王怜花面前退下。
王怜花敲着桌子深思,好奇风萧会做出什么反应。
换衣裳的事他在离开苗疆地界的第一天便抽空向风萧提起过,那家伙十分果断地拒绝的,理由是自己的衣裳自己穿着舒服,不想换。
我行我素,丝毫没有为他着想。
王怜花对风萧是真的讨厌至极——
当天晚上,王怜花坐在客栈的楼下喝茶,风萧和手下从楼梯上走下。
王怜花:“......你们去哪里?”
手下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公子,是去为风公子置办衣物。”
王怜花:“.......”
他差点没把手里的杯盏捏碎。
他问道:“你不是嫌弃不舒服吗?”
风萧道:“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
竟然说“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王怜花怒极反笑,只知道自己想好好教训风萧一顿的想法永远不会改变。
虽然换上了汉人服饰,但风萧对银饰莫名执着,手腕上的银饰依然闪闪发光。
王怜花懒得提醒他这样会引来不法之徒,便是女子也不会将自己当作首饰架在外行走,佩戴着各色银饰的风萧在贼人眼中就是发着金光的倒霉蛋。
离开苗疆地界后风萧并未流露出对故土的留恋,孤身一人来到外界,也并无任何畏惧之意。
同行多日,风萧的状态和在山中时一模一样,除了有过短时间的晕车,基于这点,王怜花灵机一动。
“我家在苏州,乘船为宜,两日后至唐县换乘水路。”
王怜花煞有介事地通知风萧。
他家既不在苏州,去苏州也不是非要乘船不可,一言以蔽之,他只是想看风萧晕船出丑的模样。
晕车的人有一定可能晕船,王怜花承认自己不怀好意。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虫子沾水难飞,一淹即死,乘船北上的途中,总有机会制住风萧,让这家伙解了自己身上的蛊毒。
风萧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王怜花潜藏的恶意,“嗯”了一声,表示收到。
王怜花道:“我这些天对你好吃好喝地招待,你是不是该考虑考虑解了我身上的蛊?”
他身上的蛊毒发作过两次,有一次是两人针锋相对大吵一架,还有一次是风萧他睡过头忘得一干二净。
蛊毒发作时钻心刺骨的疼,仿佛被浸在装满针的大锅中沸煮,一次发作持续半个时辰。
第一次王怜花赌着气,硬生生地忍了半个时辰,大汗淋漓,怒气填胸,第二次他直接踹开风萧的房门,一桶水泼了上去。
第一次是他起头吵架不错,可第二次根本是风萧不好!
所以那时王怜花毫不犹豫地叫醒风萧,泼完水后疯狂踹床让风萧赶紧安抚那不安省的蛊虫。
跟在王怜花身后递上水桶的手下目瞪口呆不敢说话,王怜花大动肝火不是小事,但从来没有如此明显。
而坦白讲,王怜花只想让风萧尝尝蛊毒发作的滋味。
此刻面对王怜花的试探,风萧煞有介事,目光深沉:“我若是解蛊,怕你报复我。”
王怜花呵呵冷笑,心道就算你不解我也要报复你。
两日后一行人在唐县换乘水路,水船晃晃荡荡地启航,一个时辰后风萧蔫儿吧唧地在舱房内躺尸。
王怜花幸灾乐祸,趁风萧半死不活,向同行的几位手下再次重申:明日水船远离人烟稠密处,行至重山复水之中时动手。
这一整艘船包括船上的人都是王怜花暗中的产业,到时风萧插翅也难逃。
手下们对自家公子和风萧的恨仇隐隐有所了解,眼观鼻鼻观心,万分严肃地表示明白。
天时地利人和,天光微明之际,王怜花推敲了一下计划,下一刻,推开了风萧房间的门。
风萧百毒不侵,即使下蒙汗药或毒药都没有用,这些王怜花都悄悄试验过,但他晕船,食欲不振,一整日未曾进食,正是虚弱的时刻。
王怜花进屋后立刻点了风萧的穴道,定在床上的风萧茫然地睁开眼,昏暗的光线中,他和王怜花对上视线。
风萧:“你……”
他似乎还十分迷惑,神色茫然,分明就是个没睡醒的呆子。
王怜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