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门之处鸦雀无声,所有人皆仰眸望着静立在不远处的女君,不少年轻的神仙惊得面色发白,唯有一些资历深的老神仙认出了那把剑——破霄剑。
此剑乃方以圣人亲手为其幼徒打造,剑如其名,威力无穷,可斩天破九霄。
当年昆仑山上的岁离仙子,手持一把破霄剑,直接杀进了大荒,一剑斩万兽,一剑惊天地。
一战成名。
那时的她何其风光?风头有时候甚至盖过了昆仑山上被无数人仰望的大师兄。
只可惜,这风光着实短暂了一些。
这一万年来,本体有损的岁离再没有拔出过破霄剑。她成了万人之上的天君,有成千上万的仙卫仙将拱卫,是没有机会再□□,亦是不能拔。
除非她不想要命了。
“本君要他的命,不知凤王可愿给?”岁离执着剑,笑看着面色惨白无色的凤祁,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摄人心魄,美到了极致。
凤祁却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脸色极其难看的看向这位笑得漂亮又……残忍的女君,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人都已经被她杀了,她再问他这话,比羞辱更甚!
同胞幼弟的头颅就落在他的脚下,她手中破霄剑,银色的剑身甚至还沾着他与他幼弟温热的鲜血,腥甜血气充斥在周围的每一处。
凤祁心中恨意怒意滔天,恨不得直接取了岁离的命,可紧随恨意和怒意而来的却还有无法掩饰的惧意。
他不是岁离的对手。
他竟然不是这位在他看来如同废物的天君对手!
这一点,甚至比幼弟之死更让凤祁难受和惊惧。岁离的这一剑,不但打落了他的嚣张,更打乱了他精心筹划的谋划!
“……凤楚以下犯上、不敬君上,该杀!”这一句话,凤祁说得屈辱至极,“君上……杀得好。”
“看来凤王还没有老糊涂,倒是还没有把天规彻底忘却。”老糊涂这三个字极其讽刺,毕竟在场之人谁不知道,凤祁尚不过万岁。
这般年纪,甚至还比不过岁离。
岁离轻笑道,“不过凤楚所犯之罪,可不仅仅是这些。天规有言,天界不能私自械斗,如有违反者,当谋逆之罪论处!”
“凤王可知,谋逆之罪又该怎么判?”
她堪称温和的目光落在了凤祁身上,凤祁却只觉背脊生寒,心底发凉,身子猛然晃了晃。
“无妨,若是忘记了,本君提醒你便是。龙王,”岁离扫了一眼周围,视线落在龙王的身上,忽然唤了一声,“你是老神仙了,资历深厚,便由你来告诉凤王,这谋逆之罪该怎么判吧。”
被点到的龙王身形微顿,只是他很快便恢复了过来,面色如常的朝岁离躬身行礼,恭敬应了一声:“小神领命。”
说着,他走到凤王身边,朗声道:“按照天规,主犯理应枭首、永世不得入轮回,从犯应按罪情论处,轻者抽掉仙骨,打下凡间,受十世之苦……”
他每念一句,凤祁和他身后羽族的脸色便白一分,尤其是那几个刚才跟着凤楚与仙卫们动手了的羽族更是惊慌不定,纷纷跪倒在了地上求饶。
狼狈之姿与刚才的跋扈之态天差地别。
“凤王,你可听清楚了?”
凤祁胸膛上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以他的修为,这种程度的伤算不得多重,他并未流多少血。
然此刻,他却连唇色也发白了。
他抬眸看向站在面前的女君,哪怕他的身量比她高,可此时,他却像是匍匐在她脚下。
“凤王,你说本君该如何判?”
话音未落,凤祁的腿终于弯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他的膝盖重重撞在了坚硬的地上。
他单膝跪在了岁离的面前,低着头,如卑贱的奴婢一般求道:“请君上网开一面。”
此次跟随他一同来天界的羽族皆是族中精英,出身高贵,他已经损失了一个幼弟,若是再失去了这些精英……哪怕他是凤王,也无法向族人交代。
怕是他座下王位也不保。
可若是求了岁离,此后,他这凤王怕是再也不能在六界中抬起头来了。
凤祁用力握紧了双拳,指甲深深地刺进了掌心。他告诉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日,他会报今日之辱!
“既然有凤王求情,念在首恶已除,尔等还未闯下大祸的份上,本君可以网开一面。”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凤祁只觉膝盖生疼,上方才传来了女君平静的声音。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君便罚尔等去思过崖静思百年。你们,可服?”
“多谢君上开恩,多谢君上……”
那些羽族闻言,霎时松了口气,忙向岁离行礼谢恩。
相比抽掉仙骨,剥夺仙阶,打下凡间,只是去思过崖静思百年而已,于他们来说,确实已是法外开恩了。
“凤王觉得如何?”岁离居高临下的问道。
“……臣叩谢君上。”
“你们呢?”岁离轻笑了一声,环视了周围一圈,视线从众仙神脸上扫过,“本君这处罚可还算公道?”
“君上英明!”
下一瞬,众仙神朝她躬身齐呼,呼声打破了僵冷。
岁离收回了破霄剑,唇角依然保持着完美的弧度,须臾,她忽然朝一个方向遥遥望去,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不远处,白衣神尊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在岁离看过去的那瞬间,他微顿了一瞬,然后朝她微微弯腰。
行了一礼。
他的身后,那只清秀的小妖似乎被吓到了一般,腿一软便想要跪在地上行大礼。只是还没跪下去,一只手便拽住了她的手臂,撑住了她险些软下去的身体。
“晏大哥?”似和脸色微白,有点紧张的反抓住他的手,“我也要向君上行礼……”
“不用跪下去。”晏重霁顿了顿,淡声道,“似和,你即将与我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