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个头,“奴才生是宴回堂的人,死是宴回堂的鬼。必定守口如瓶,绝不往外透露半字!可是……”
顾见山:“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
从上午到晚上,顾见山想了很多事。拿腰牌让春台去请太医是一时意气。他气姜棠什么都不考虑,更气她救人之后孤零零一个人蹲在那儿。
但如果给他时间想清楚,他还会这么做。
他还记得那一刹那被牵动心神的滋味。除了担忧,难过,可笑的是,还有点无能为力。
除了看着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顾见山不想以后很多次,还像今天这样。
他知道这条路不好走,有些人天生就是侯府公子,有人天生就是侯府下人。若是她不愿意呢,他又当如何?
姜棠喜欢的是前院那个管事,她会好颜好色地和韩余清说话,韩余清送她的点心会欢天喜地地收下,她会和韩余清肩并肩一路走……
和他就不会这样。
姜棠只会怕他,就算救了她,说不报恩就不报恩了。
来世……他手上沾了那么多人的血,来世没准投生畜生道。
姜棠来世能认得他就怪了。
顾见山攥紧拳头,告诉春台不必如此紧张,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天知地知,除了顾见海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但顾见海是个聪明人,不会乱说。
春台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一会儿是顾见山不去正院用饭,一会儿是看见姜棠姑娘和韩余清说话后的冷脸,他一直想错了啊,他一直揣摩错了公子的心思啊。
回到下人房春台还浑浑噩噩的,往床上一躺,还没躺片刻,就听韩余清叫他。
一睁眼,韩余清就在床头。
韩余清听说出了事,他不知道问谁,只能问春台。
不知为何,春台目光带着点敌意。
韩余清不明所以,“春台……你知道上午出了什么事吗,我没认识的丫鬟,只能来问你。怎么有人看着四娘子来了这边,是不是姜棠姑娘……”
春台:“我不知道。”
韩余清蓦地被打断,呆呆地愣在那儿,“什么?”
春台道:“我上哪儿知道去,你别瞎打听了,在这儿能出什么事。”
韩余清就是担心姜棠出事,怕她受罚。既然春台不知道,他还是托别人打听吧,道了谢,韩余清快步走了。
打听内院的事就花了半天时间,第二天早上,韩余清发现宴几堂负责采买的丫鬟换了,一问才知道出了事。
韩余清脱口而出问了姜棠如何,宴几堂的露竹说:“姜棠昨日救了落水的燕家小娘子,请了大夫诊治,好多了。”
韩余清表情立刻变得非常紧张,好像落水的是他一样。他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那我想给她带些东西,可否转交于她。”
露竹道:“东西可在这儿,要是没在下午我还来正院一趟,下午给我吧。”
韩余清连忙说好。
姜棠休了来这儿以来的第一个病假。
早上有三四样早膳可以吃。中午一份炖汤,两荤两素。下午有小点心,听说晚上是一荤两素一蛊炖汤。
姜棠就昨日下午烧了,后来睡了一觉,晚上没烧起来,今天早上精神就恢复了。只是陆锦瑶觉得要养着,非要她歇够五日,算上她这月还没用的月假,总共可以休六天。
燕国公送了不少药材,里面多半是补药,其中还有一支上了年份的人参。
落水那日晚上送了阿胶燕窝,今儿早上送了一篮苹果、一篓鸭梨、两匣五香居最贵的点心。陆锦瑶一样没留,全送到姜棠这儿来了。
苹果和鸭梨是姜棠头一回吃,她想分给陆英她们,陆英才不要呢。
她是馋了点,那也不会和病人抢吃的。
最后好说歹说,一群丫鬟分了一个苹果一个鸭梨,一人一口尝尝味道。
姜棠觉得给她看病的大夫称得上是妙手回春,昨儿下午冷得浑身发抖,睡一觉就好了,喝了药发了汗,今儿早上神清气爽。
听说燕小娘子夜里魇住了,又请了大夫,折腾到半夜才睡下。
在床上躺半日是觉得舒爽,可一直躺着,人都要躺发霉了。
下午陆英她们不在,姜棠收拾了柜子。里面除了衣物还有练字用的纸,一床冬天盖的厚被子。银子和银票她全给放进小匣子里,打开锁,里面两张十两的银票,好几个荷包。黄色的小荷包装着一把金瓜子一把金花生,差不多有一两金子。白色的荷包里有八两多的碎银,铜钱三百来个。
这些药材也能换成银子,还有一对镯子一支海棠花的簪子一对珍珠耳坠,都值不
少钱。
算是小有薄产。
就算让她现在出府也不慌。只不过赎身要花不少银子,总不能出府之后喝西北风。至少得攒够一套宅子的钱,还有做生意的本钱。
姜棠深吸一口气,从里面拿出一两银子,该省省该花花,没有花钱的欲望,赚钱还有什么意思!
明儿看还不发烧的话就出府转转。
下午,露竹回了一趟下人房,先给怀兮送了药,又把韩余清托她带的东西给姜棠。
“韩管事托我带给你的。”露竹只管送东西,不管别的,看姜棠活蹦乱跳没什么事,她也好和大娘子回去复命。
姜棠没想到韩余清还会给她带东西,露竹在这儿她不好打开看,就是有件事着急想问,“露竹姐姐,我能出府吗。”
露竹道:“晚上不烧明儿就能出去。”
姜棠:“我肯定好好喝药!”
露竹脸上带了点笑意,“既然闲得无聊,就去隔壁让怀兮教你读书,你们二人正好作伴。”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姜棠觉得露竹说的也有道理,等露竹离开,她立刻打开包袱看韩余清给她带了什么。
两本带插画的话本子,一包松子,一包糖炒栗子。
可以和怀兮一起看。
姜棠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