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用。吃起来又香又脆,嘎嘣嘎嘣的。
除了顾见山,下头的都尉都是穷苦出身,好东西见得少,这回驻军西北带的也是油饼,有鲁城的还带了大葱,大饼卷大葱吃,味道也好。
吃着锅巴还有顾见山先头分的肉干,再来一碗菜汤,饥肠辘辘的肚子总算得以抚慰。
都快吃完这群大老粗才记起来问:“哎,明朝,问问顾小将军,这东西家里带的啊,放了四天了吧,一来就是这个味儿?”
明朝道:“这是我家将军的兄长送来的,一来就是这个味儿。”
行军打仗不仅要想着怎么打胜仗,还要为吃的发愁。和下头都尉还有火头军商量过,顾见山就提笔给家中写了封信。
内容大意是已经行军几日,寄来的东西都已收到,你收到信时我差不多到西岭了。又问了永宁侯和郑氏的身体,这才说明写信的用意。
——山有事相托,四嫂带的干粮已储存了数日,可否用白菜、萝卜、豆子、红薯……这些做干粮,耐于存储……
写到最后,顾见山顿了一下,笔尖融下一滴墨。
他知道这些东西是姜棠做的,日后这个若能用得上,朝廷的嘉奖只会给陆锦瑶,给永宁侯府,而不是给姜棠。
这和抢又有何异。
顾见山看了眼捧着碗吃饭的士兵,他们就是毛头小子,一股劲儿往前冲,谁也不知道此去还能不能回来。
姜棠在永宁侯府,又何尝不和这些士兵一样,费劲拿到的功劳,大头只给上边。
何其难。
这封信的最后,顾见山又加了一句,此事关系重大,如若能成,请替山重谢厨子。
他写厨子,陆锦瑶应该就猜不出他知道做吃食的是姜棠了。
陆锦瑶就是个人精,倘若是他四哥看,什么都不会想。
信顾见山让人快马加鞭送回盛京,在林子里安营扎寨歇过一晚,第二日踏着晨露启程。正是五月初十,有军队赶往西北,有人坐着马车回京。
从西南湘城回来的马车停在了永宁侯府正门前。
侯府的小厮一早守在了城门口,在马车进城时就快马赶回来通禀。郑氏一行人收拾好了就在门口等着,二娘子许氏和韩氏一左一右站在郑氏身边,许氏极少出门,为了等顾见水回来特意盛装。
陆锦瑶有孕,加上筹备家宴,人现在正院。云氏也在正院帮忙,菜式、点心、茶水、酒水……方方面面都要准备齐全。
原本上回顾见山回来也这么准备了一遭,但是顾见山提前回来了一日,就晚上一块儿用了饭。
在门口等了约半刻钟,两辆马车就从街头驶了进来。
驾车的车夫还是侯府的,另一个是顾见水的小厮。
两辆马车慢悠悠停下,小厮先跳下来,然后搬了踩凳摆好,“二爷,到了,夫人和二娘子她们都在等着。”
车帘掀开,顾见水先从车上下来,笑着朝许氏看了一眼,然后朝里伸出了一只手。
众人还沉浸在顾见水回来的喜悦中,然后就看见顾见水拉住一只细白的手,从车中接下来一个美妇人。
梳着妇人髻,鬓边一根白玉钗,细眉长眼,身材纤细,皮肤极白。
后头跟了个丫鬟,领着一个梳着小辫子的小公子。
不过一岁多点,刚会走路,歪歪扭扭地跟着顾见水和美妇人身后。
许氏怔了好一会儿,直到顾见水带着妇人上前行礼的时候才回过神。
她下意识看向顾见水,只觉得这个枕边人已经陌生的让人认不得了。
她脑子嗡嗡的,求助似的看向郑氏,郑氏一时之间也没反映过来。
顾见水跪在地上,把话又重复了一遍,“母亲,儿子在外,不能尽孝,今儿带月娘和睿哥儿来请罪。”
郑氏道:“你先起来,南香,你带着这两位从侧门进去,别让人看了笑话。”
郑氏抬了抬下巴,目光在顾见水身边跪着的两个人身上扫过。
月娘搂着顾宁睿,脸更白了。顾宁睿吓得,先前教他喊的祖母早已经忘了一干二净。
许氏松了口气,扶着郑氏的手紧了些,“母亲,外头热,我们回去吧。”
顾见水还要说话,郑氏冷下脸,“你若想和她们一起从侧门进,没人拦你。”
月娘扯了扯顾见水的袖子,冲他摇了摇头。
顾见水一回来,便有小厮把消息带到正院。
白薇打听得一清二楚,全都说给陆锦瑶听,“二爷回来了,还带了个外室,领着一个一岁大点的男娃。二娘子脸色很差,夫人让那两个从侧门进的。”
家宴一共是十六人,以往府上的小公子,就算在襁褓中也有奶娘抱着。
这个都算不上是小公子。
陆锦瑶:“吩咐下去,家宴照常。”
既然是从侧门进的,一个连妾都算不上的就不用给好脸。顾见水既然没跟着一块儿从侧门进,那在他心里,自然还是侯府重要一些。
家宴照常就行。
陆锦瑶扶了扶鬓间的簪子,觉得顾见水这人真是蠢透了。至于许氏为这事担心忌惮,陆锦瑶觉得真心不至于。
连妾都算不上的玩意,她的儿子族谱都上不了,有什么好忌惮的。
不过,怕是也要伤心。
顾见水进府之后先回宴明堂梳洗,收拾妥当了才去正院。月娘和顾宁睿被安置在正院的厢房里,根本没往宴明堂领。
顾见水虽然心里记挂,但也分得清轻重。到了正院,就一直陪郑氏说话,“儿子一走就是两年多,无法在母亲身边尽孝,这回回来就不走了。儿子接到调令,日后在户部任职。”
想了又想,顾见水还是把心里想求的事说了,“月娘是我在榆中县任职时遇见的,当时病了,是月娘衣不解带地照顾我,才有了我今日。求母亲给月娘和睿哥儿一个名分。”
正厅一下变得极为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