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掏出一个九曲连环,放桌上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些是公子的心意,还有别的,只不过不方便带出来。”春台挠了挠头,“姜姑娘,刚才我说的就是公子要说的话,还有一句……”
春台说得急,好像生怕自己忘了,“那日姑娘走得太快,他有话没说,姑娘说的,他从未想过。公子并非玩笑之人,所思甚多,也希望姑娘别把手串再给公子了。”
顾见山交代了春台许多话,大约是想过很久,连停顿都没有。
他说:“那日她走得太快,我有话没说,她说的那些我没想过。”
春台问哪些,顾见山黑了脸,“不该问的别问。”
所以,到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姜棠那天说,我是不会给你做妾,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应该是这句。
顾见山没说一定会娶她,也没有山盟海誓和漂亮话,其实姜棠也不信那些。他只是说先赎身,现在没银子,他能拿出来。
姜棠是头一回知道,有人比她还在意赎身这件事。
袖袋里的手串并不重,但姜棠能清晰地感受到它下坠的重量。
春台道:“我嘴笨,有些话兴许没说清楚,姑娘哪里没听明白,我再回去问公子。”
姜棠觉得,春台嘴可比顾见山的厉害多了。
顾见山打消了她最深的顾虑,怕被发现,怕惹事上身,然后被赶出庄子。
如果等到赎身之后,姜棠愿意试一试。
就算不试,反正她那时已经赎身了,以顾见山的为人,不会做强取豪夺的事,那对她也没什么坏处。
姜棠道:“我能自己赎身,只是想多攒点银子,不用借钱。”
借钱也不会和顾见山借。
春台眼睛一亮,“那真是太好了,那晏回堂可以照顾姑娘生意,只不过晏回堂人太少,加起来就三个。”
春台也希望多点人。
姜棠从袖袋里把手串拿出来,她低头看了两眼,“这个……你替我给他。”
春台:“姜姑娘……”
姜棠道:“先放在他那儿,以后有机会我再去拿,别的我也不要。”
春台无奈收下,“那姑娘可别反悔,得言而有信,只是暂且放在公子那儿。姑娘以后想要什么,可以去找蔷薇,那是公子的人。”
春台飞快地把东西收好,“姜姑娘,你喝点茶,一会儿出去把明朝半夏换进来。”
也就是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姜棠找杯子倒了半杯,喝完才出去。
明朝话少,半夏话也不多,两人守在门外一句话都没说。
屋里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也不知谈到哪一步了。
顾见山看文书就看了一刻钟多,开分店意味着租新的铺子,现在锦棠居的铺面三十两银子一个月。想找好的,又得是大的,要雅间估计还得要二层小楼。
价钱就不止翻一倍了。
文书上写的很清楚,新铺子主要卖什么,到时候要请多少点心师傅,顾见山估算着,应该能赚不少钱。
现在铺子一个月能赚小一千两,也才两个多月。新铺子就算租金贵,那也有的赚。
顾见山道:“可还缺本钱?”
陆锦瑶:“那倒不缺,就是问问你的意思,若是开新铺子,分成应该会断几个月。”
租金、装潢、请人、制竹牌麻、买方子……上个铺子赚的钱全得投进去。
“有件事得提前跟你说清楚,别看现在锦棠居生意好,新铺子未见得能有多少生意。”陆锦瑶自然也希望铺子赚钱,但做生意,一向有赚有赔,顾见山入股,他的银子,别到时候赔了钱扯皮,这些得先说好。
别像顾见舟一样,觉得是亲弟弟就什么话都说,觉得稳赚不赔。铺子还没开呢,大话就先放出去了。
若到时候真赔了怎么办?
顾见山:“我知道,最近我都在盛京,有事随时让人去宴回堂找我,我不在找春台,其他用得到的地方,知会一声。铺面我可以找人带着看,别的就帮不上什么了。”
于点心这一块,顾见山只会吃,别的一窍不通。
做生意陆锦瑶来,他只拿了五百两银子,其他的不好插手。
说到底,陆锦瑶才是铺子的东家,他就出了银子,不能指手画脚。
陆锦瑶淡淡地点了点头,“嗯,那先找合适的铺面吧。”
铺子的事就说完了。
陆锦瑶收回目光,放在桌上的茶水上,窗边有微风吹过,茶杯里都起淡淡的涟漪,有些事。
她想开诚布公地跟顾见山谈一谈。
姜棠是她的人,不是顾见山想招惹就招惹的。他是侯府的公子,常驻西北,哪一天皇上令下,他就得马不停蹄地离开。说句不好听的,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
当然,陆锦瑶是盼着顾见山平平安安的。
可姜棠就是个小丫鬟,哪怕赎身了,她在永宁侯府做过丫鬟这事也改变不了。顾见山随口一吩咐,他的小厮就能弄来各种新鲜东西,别人却要因为这些小恩小惠欢喜。
这哪里是人干的事。
顾见山觉得陆锦瑶停顿的时间太长,“若无……”
陆锦瑶抬起头道:“还有事,不知五弟这次回来何时回去?”
顾见山打起精神,“尚未定。”
陆锦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事儿本不该我操心,但母亲嘱咐过,就不得不放在心上了。”
也不是没人跟她打听过顾见山。
十七岁,军功赫赫,难得的英年才俊。就是常去西北,离家太远,许多人家并不愿意。陆锦瑶是顾见山的嫂子,永宁侯府的儿媳,自然要为顾见山打算。
家世不合、性格不合的,就不做考虑了。
后头剩下的也没两个了。
大约是平日看惯了姜棠,其他人的相貌陆锦瑶怎么看怎么觉得寡淡。
世家小娘子,性子都养成一个样,温和有礼,撑得住大场面,全按照当家主母的标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