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个词, 叫“百口莫辩”,陆知夏眼底闪过一丝诡秘和惊讶,沈晚清那句“我发热期要来了”的话, 最后还是吞进肚子里。
陆知夏也没给她机会解释, 拎着裤子进来, 又拎着出去了。
沈晚清只能默默把卫衣放回去,她躺在床上,掌心掩着口鼻,仍有龙涎香的残余。
发热期越近,沈晚清对龙涎香的渴望越强。
按理说, 陆知夏也该是这样, 她却没能察觉到陆知夏的强烈渴求。
沈晚清掌心里的余香渐渐散去, 她难以入眠。
很显然,只靠这点香,试图与发热期抵抗,简直是白日做梦。
她起来收拾东西,将陆知夏装好的行李挨个打开,慢慢归置。
或许是发热期临近,她很难聚精会神做一件事,脑子和心都不受控制地想到陆知夏。
克制这件事, 压抑到最后,大多会反弹,沈晚清已经自我控制很久, 这会儿, 她不能只等着靠陆知夏度过发热期。
她想来想去, 想到林悬研制的龙涎香, 她发了信息, 没想到林悬秒回。
林悬:研制出来的,只是相似,与龙涎香本尊相差太多,你确定要用?
沈晚清:你怎么还没睡?
林悬:夜间情侣运动刚结束。
沈晚清:……
林悬发来坏笑的表情:谁让你问了。
沈晚清有心尝试,林悬提议两人第二天一起去她的调香室。
房门这时被敲响,言芳华探头看了一眼,问:这么晚,还收拾呢,睡不着啊?
言芳华说话间,推门进来,沈晚清笑着说:“不困,就收拾会儿。”
行李箱的衣物叠得规整,言芳华啧啧两声:“这都是小夏收拾好的?”
“恩。”
“她自己的东西,她都乱塞一气,到你这,收拾这么规矩。”言芳华这话说得称心,沈晚清也因此开心,“她这是听你的话,你让她好好帮忙来着。”
言芳华也不困,站在旁边搭把手,她晚睡是是因为画展抄袭的事有了进展。
评判机构很重视这次上诉,决定找全球排名靠前的几位圈内大佬,一起来鉴别。
“无所谓,大不了我不画了,但我绝不能接受说我抄袭。”言芳华俯身抱起行李箱的一个木盒,无所谓道:“反正咱有东方文华呢,是不是?你啥时候去报道啊?”
沈晚清得等所有的事都处理完才能走下一步,言芳华劝她莫急,沈家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你看了没?沈家的后续声明?”言芳华将木盒放到床边,俯身捡起一起衣服抖了抖,“沈语堂说荔枝墓园那晚是误会,不过广大网友好像不买账。”
沈晚清确实没去关注,随口道:“管他呢,人嘴两张皮,怎么说都是他,我懒得费口佘,事儿上见真章。”
“恩。”言芳华递给沈晚清一件大衣,她挂进衣柜,言芳华拍了拍床上的木盒:“这什么,看起来挺复古的。”
沈晚清余光瞥了一眼,手里扯的裤子又放回去,坐到床边。
她抱起木箱,深奚口气,轻声说:“这里是父亲送我的东西,我都没打开。”
如今斯人已故,物是人非,曾今避之不及的物件被塞进盒里不见天日,现在打开木盒,一切都成了睹物思人的“物”。
世界各地的照片,都是即拍即打印出来的,右下角有日期。
美食的、风景的、人物的……凡是出自沈廷筠之手,不知为什么都带着一丝悲凉的味道。
“这么多信。”言芳华拿起一封,邮票很具有地域特色。
沈晚清嗯了一声,低声道:“从没想过打开,现在打开似乎也晚了。”
言芳华抬手搂着她,拍拍肩膀,劝道:“别那么想,我时常劝自己,这人间就是地狱,早走的人,都是遭罪够数才走的,她们是重新投胎去了。”
沈晚清点点头,没做声,翻了翻一沓信封,她犹豫几秒打开一封。
信的内容很简单,这封信刚好是从东京寄来的。
里面用日语写着:西园寺春时最爱的樱花开了,我好像在花丛中看见她了,她笑着跟我打招唿,在祈福树上留下一串风铃,写了一行字告诉她:我和女儿都很想她。
沈晚清半晌没做声,言芳华了解些日语,大概知道语句的意思,心底也不是滋味。
言芳华轻轻抱了抱沈晚清,哄道:“可以难过,但不要难过太久,我们一直都在的。”
沈晚清点点头,让言芳华早点休息。
言芳华起身出去,差点撞上门口的人。
陆知夏往后退,言芳华打量她,明知故问:“还没睡?”
“你怎么也没睡?”陆知夏睡不着,又去书房时,注意到门关了,但门缝有光,这才刚站过来就被撞见。
“晚清收拾东西,我帮会忙。”言芳华拍拍陆知夏的肩膀,“你早点休息,去吧。”
陆知夏便听话地回房间去了,她依旧睡不着,在房间里溜达一会儿,她走到墙边,耳朵贴上去,完全听不见。
琥珀川笑声飘过来,陆知夏瞪她:“你聒噪得很。”
“你可以在墙上打个洞。”
“我没那么闲。”陆知夏回到床上躺着去了,她麽到手机,摆弄半天,最后点进沈晚清的对话框,趴在那跟手机相面。
她或许也是发热期要来,所以整个人躁得慌,身体里又一股力量横冲直撞,这次,她是下定决心,决不能标记沈晚清。
发热期也就是这两天的事,陆知夏盘算着要不要去哪里躲一下,反正不能和沈晚清共处一室,尤其现在家里还有奶奶和妈妈。
她烦躁地趴在床上,不知趴了多久才昏沉沉睡去。
睡梦中,陆知夏感觉哪里氧氧的,她迷迷瞪瞪睁开眼,沈晚清笑得妩媚,正在殄她的醇。
她氧得想笑,边闹着推开沈晚清,嘴上呢喃不要不要。
“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