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泉酱有一天成为法官的话。”
“泉是会选择我, 还是会选择‘正确’呢?”
太宰先生的话音刚落,屋内骤然陷入一片静寂。
空气中弥漫着鲜血浓郁的味道,少年就这么看着我, 我也就这么看着他。
或许是我沉默思考的时间有点久, 须臾, 太宰先生微微偏头,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
“算了, 就当我……”
他像是突然没了兴致知道某种答案,又像是不敢知道某种答案。
更像是怕什么东西跑了,于是悄无声息地收回试探。
“太宰先生, 有的时候,你可真别扭啊。”
我有点小苦恼地叹了口气,伸出手将他偏开的脑袋摆正。
见他看向我, 我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太宰先生的脸颊, 像是想让他明白。
“想要我一直陪着你可以直说, 不用这么别别扭扭地提问的。”
“……”
似乎是没有想到我这么大胆上手捏他的脸, 太宰先生的眼中掠过一丝错愕。
半秒后, 他小声嘟囔道:“泉酱,你又转移话……”
“我没有转移话题。”
我摇了摇头, “因为,太宰先生真正想听的就是这个吧?”
我凑近他。
在少年一瞬间放轻的呼吸中, 我将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
直至我的身影映满他整个鸢色的眼眸。
“你想要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不是吗, 太宰先生?”
……
[如果泉酱有一天成为法官的话。]
[泉是会选择我,还是会选择‘正确’呢?]
这个问题乍一看, 很不好回答。
仔细想想的话, 难回答的原因, 是这个提问暗中挖了一个坑等我去跳。
这个坑就是,少年自动把他划为“不正确”的那一类了。
但我觉得太宰先生不是会在乎自己“正不正确”的那一类人。
因为普世意义下的道德法律观念,是不适用于太宰先生的。
换句不好听的话,就是太宰先生这个人是没有道德感的,或者道德感薄弱的。
这并不是说太宰先生不道德,而是他对于这种条条框框的规矩根本就不上心。
因此,做好事和做坏事对他来说都没有差别,并且他自有一套逻辑体系。
既然太宰先生不在乎自己正不正确,那他为什么要这么问我呢。
为什么要刻意地把“他”和世俗规章中,或者说这么多年来,我“所学习的正确”对立起来呢?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我,太宰先生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并不在于让我选择正确,还是选择不正确。
因为一直以来,太宰先生从来没有让我站在他那一边,不然他老早就把我拉进港口mafia这个大染缸了。
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太宰先生只是想要我选择他,走向他。
更具体来说。
他只是想要我陪在他身边。
他只是不希望我远离他。
——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
……
总而言之,这种问问题的方法,太宰先生对于处理亲密关系的笨拙,我是再一次体会到了。
以及,我是第一次发现,太宰先生好像对于亲密关系会很容易没有安全感。
对于我“你想要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对吗,太宰先生?”的问题,太宰先生没有立即回答。
但他也没有反驳我。
须臾,他慢吞吞地说道:“泉酱,是会去遵守正确的那一类人吧?”
闻言,我诚实地点了点头。
“太宰先生,这个世界上,所谓正确和不正确,处于不同的立场看待,会给出不同的答案。”
就好像港口mafia的行为,在mafia的眼中看来,即为正常。
“大部分的正确形成了普遍意义上的世俗公理,我是认同大部分世俗公理的,所以我会去遵守。”
“如果我是法官,倘若某一天,太宰先生真的由我来审判的话,我当然会按照法理公正来审判你的。”
“因为既然我选择了法理正确的职业,我处于这个职业的立场,我就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但这并不代表,我会远离太宰先生。”
我坦然又真挚地看着他。
“打个比方,判决的结果是坐牢的话,我会等太宰先生出来。”
为了表达我的真心,我捧起他的脸颊,亲了亲他缠着白色绷带的眼睛。
“是死刑的话,我不会遗忘太宰先生,并且会给你争取判决无痛死亡的。”
其实如果真的有一天被我判决,我认为太宰先生并不在乎我是否会按法律处理他。
他在乎的应该是——
“抛去世俗公理,我是一个自由的个体。”
“我不喜欢那些黑暗的事情,可我会有自己的私心。”
我凑近了太宰先生,认真又郑重地捧起他的脸颊。
“无论发生什么,无论看见什么,无论是否与‘正确’相悖。”
“我的答案是,我不敢担保未来会怎么样,至少现在,我会一直陪着太宰先生的。”
像是被抛进去一个小石子似的,太宰先生鸢色的眼底泛起一圈又一圈细小的波澜。
“如果有一天成为法官什么的,在遇见你的现在,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生在未来。”
我弯了弯眼眸,轻松地说道:“因为我从一开始,就会放弃成为太宰先生对立面的可能性啊。”
他究竟是在害怕,或者不安着什么呢。
“太宰治,我的选择,一直都会是你。你应该知道的,不是吗?”
当我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少年鸢色的瞳仁剧烈地收缩了下。
和我对视几秒,在他的神情变得想要夺路而逃的那一刻,我亲了亲他的唇。
“所以,对我的回答满意后,可以去医院了吗,太宰先生。”
不过老实说,这真的好像“女朋友和母上大人掉进了水里,我先救谁”的问题哦。
被我亲了一口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