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看着面前熟睡的女孩, 她的眉头紧皱,似乎在梦里依旧睡得不安稳。白色的大狗趴在她的床尾,这里是工藤宅临时给她提供的房间, 女孩睡之前还一直说着, 如果有行动一定要带她一起去。
不过这样的大行动, 无论是秀一、安室透还是他自己, 都无法再去管一个五岁小女孩的天真话语。他们只能顾左右而言它,给一些模棱两可的虚假承诺。
但是小女孩似乎有非常敏锐的洞察力,她的眼神一直彷徨地盯着他们,碧绿色的眼睛里是深深的恳求。
“带上我吧, 我不会碍事的。如果我爸爸在那里,也许我可以让他不要和你们冲突。”她这样说着,可是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安室透早就先去黄昏别馆赴约, 后来秀一也离开了, 最后守在屋子里的只剩下尤里。他知道此时不是可怜这个小女孩的时候, 但是不知为何,从一开始, 他就对这个小女孩有一种意外的亲昵感。
他不禁想起了最开始, 在博物馆的那个时候, 被绑架的小女孩昏昏沉沉地靠在他的怀中, 那时候他就是拯救者的角色, 虽然是出于琴酒的命令。
但是当他真正自己想要为她遮风挡雨的时候, 才发现一切是多么的艰难。他只能坐在床边, 在昏暗的台灯边,轻轻地为她讲一个故事, 一个因为琴酒的繁忙, 她从来没有听过的睡前故事——《卧底大作战》的最新章。
“企鹅曼先生收到了一个特殊的任务, 他伪装成一只玩偶,被一个小女孩从商场里带回了家。企鹅曼先生发现,这个家庭非常不一般,小女孩的爸爸其实是个非常厉害的特工,而看起来温柔美丽的妈妈,却是一个身手了得的杀手。杀手妈妈还有个弟弟……”
最终还是抵不过睡意,五岁的小女孩这些天本身就经历许多,在邦德的陪伴下,她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尤里穿上了自己的外套,轻轻将门掩上,离开了这依旧宁静的地方,在黑夜里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车灯亮起,他最后从后视镜里看了一下身后的宅子,二楼的那间屋子里有微弱的亮光从窗帘后透出来。
他想:阿尼亚,愿你的梦中没有烦扰,没有忧伤。
阿尼亚梦见了企鹅曼先生,企鹅曼先生穿着白色的衬衫外罩黑色的马甲,他受了伤,正靠在角落里闭着眼休息。那是一个黑暗的角落,墙壁上的老式壁灯里有一点微光如豆,照映着他金色的短发。
接着,场景变换,她看到了长长的走廊,黑暗中有什么东西隐藏在屋顶上,它们红色的眼睛正在静静地注视着这空旷的城堡。
奇美拉戴着圆圆的眼镜,正拉着她在走廊里狂奔,忽然有一发子弹从遥远的地方划破夜空而来,一声“嘎嘎”的怪叫声响起。
特工爸爸站在空无一人的地下空间,他像猫一样幽绿色的眼睛里泛起了疑惑和警觉,忽然一阵巨大的爆裂声响起,接着整个空间地动山摇了起来。
杀手妈妈躺在冰冷的棺材里,她银白色的长发像霜雪一样,覆盖了面容,只露出尖瘦的下颚线,宁静而安详。
棺材的旁边,有一颗巨大的树,黑暗中发着荧光绿色的树干顶在天花板上,无数的枝蔓像活过来了一样,疯狂地向四面八方伸展,并且最终像茧一样包裹住了她。
阿尼亚觉得不能呼吸,她大口喘着气,睁开了眼,然后和趴在自己身旁的始作俑者对上了视线。
“邦德,把你的大爪子挪开!”阿尼亚坐了起来,神色忽然一凛,“糟糕,我怎么睡着了!”
她连忙翻身下床,大声地喊着尤里他们的名字,却发现整个房子空荡荡的,竟然只有她一个人了。
阿尼亚站在客厅里,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而刚刚的梦境,她也回过了味来——那根本不是什么梦境,那是邦德的又一个预言,只不过因为自己正在做梦的缘故,所以和自己听的睡前故事发生了融合!
企鹅曼先生其实是被困住不能脱身的安室透,而特工爸爸是在基地遭遇危险的赤井秀一,杀手妈妈则是躺在乌丸的棺材里生死不明的琴酒!
而那棵树,那些红色的眼睛……阿尼亚打了一个寒颤。那座黄昏别馆并不是空荡荡的,可怕的乌丸莲耶一定设下了埋伏。
她要去警告大人们,还要去拯救自己的爸爸!
收拾了行装,她四处翻找,才想起来手里没有电话。她连忙打开了大门,想去隔壁搬救兵,却发现一辆黄色的甲壳虫,已经停在了隔壁的门口,车尾灯亮起,正发出低低的点火声。
“柯南?”阿尼亚像见到了救星一样,“你是要出去吗?”
借宿在阿笠博士家的柯南看到了她,好像也毫不意外似得,简单点头打了个招呼后,就拉开车门将她迎了进去。
“安室透已经去黄昏别馆10个小时了,这么久都没有回复,我觉得是出事了。”柯南的声音低低的,“也许一开始乌丸莲耶叫他去,就不是为了求证什么,那个老家伙已经知道了事情败露。”
“但这只是我的猜想,直到我刚刚打电话给高木警官,他是和秀一一起去基地的那队。我发现他的电话也无法接通……”
“你猜的没错,乌丸莲耶布下了陷阱。”阿尼亚打断了他的话,“阿笠博士,请开车去黄昏别馆,我知道那个大坏蛋的棺材…,哦,藏身地。”
……
黄色的甲壳虫行驶在山路上,柯南一遍又一遍地给他认识的警官们打电话,却发现都没有回应。后来即使是直接报警,发现由于今夜警视厅全员出动,只留下几个不知内情的值班人,所以他们也联系不到关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