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诺,他才是面对最多的和负担最多的那一个。
兰诺没有回应他。
“继续吧。”
……
所有人都往返于医馆之间。
这间医馆里本来的精灵们在短时间内面对了太多的冲击之后,已经可以熟练地面对这一切。
因为他们根本就匆忙到来不及有任何伤怀的情绪。
然而在几天过后,兰诺依然在医馆门口听到了不该听到的消息。
“一个年轻的精灵主动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是啊,她还是一个小姑娘,但是她仅仅只是在这里帮忙的一天里见到了太多的小姑娘不该见到的东西了。”
“因为再也无法忍耐,所以她选择了终结。”
“愿母树庇佑故去的灵魂……”
匆匆赶来的小队几人不由顿住了。
因为那个沉眠着的精灵少女有着她们很熟悉的发色。
但这明明并不应该才对,他们甚至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第一次见到这个精灵少女的那一天。
她在准备着狂欢节,热情邀请着他们去做客。
此时轻轻的带着泣音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了起来。
“是薇薇安,阁下。”
阿琳娜这么说道。
这让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松一口气,阿琳娜还好好的,但是此时故去的却是他们也见过的那个很活泼的少女薇薇安。
她还想过要去森海幽兰游玩。
“薇薇安和我不一样,她生长在一个大家庭里,有很多疼爱她的长辈。他们会给她买上城区的奶油,来自母树的果子,还有漂亮的裙装。”
“她很坚强,她帮助过很多人……她只是没有办法面对,当灾病同样在自己的家族之中蔓延。”
“阁下,我们的战斗是为了什么呢?——为了疯灾吗?”
“这就是自由之风军团要带给我们的吗?!”
阿琳娜的眼眶不由有一些微红。
看得出来她是在强忍泪意……而且并不知道该把自己的情绪倾泻到什么地方。
这当然不可能是兰诺他们的错误,然而如果仅仅只是针对自由之风军团的话,也违背了精灵一直以来的看法。
那些战士们在前线的所有努力依然是为了守护这样的城市,所以才会有欢迎他们归来的狂欢。
这样的矛盾让这个精灵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以至于她再也没有办法去面对这一切。
这样的痛苦应该是许许多多的精灵们都在面对着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匆匆赶来的身影停了下来。
“这和自由之风军团有什么关系……薇薇安呢?又是怎么回事?”
希尔德加德·自由之风停在那里,薄荷色的眼睛里面只有漫长的茫然,他甚至有一些无助地望着面前的众人,希冀可以从他们身上得到一些慰藉。
“告诉我……什么也没有发生……好吗?”
那隐藏在时间背后的历史终于露出来了自己真正的面目,命运的车轮摇摇晃晃,然后回到了它原本的轨迹之上。
希尔德加德是强行逃离学校的。
这一点从他的装束和话语之中不难察觉,他本来就是一个不肯听话的叛逆的孩子,希尔德加德也不是第一次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但这是第一次,上城区之外的世界向着他露出来了自己的面目。
薇薇安的死亡就像是突然砸到了每一个人的面前。
但是兰诺几人注定无法和面前的希尔德加德共情。
他们曾经愿意赌上性命去拯救面对着王级畸变体的迦南城,因为迦南城里是活生生的居民,而在这个地方……
万事万物都并非永恒,路锡安娜终将湮灭在月亮海的光芒之中。
“同样的病症也出现在了军团和上城区。”
希尔德加德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地说道,“他们告诉我——祭司们可以解决这一切,母树和冕下可以解决这一切,但为什么在这里什么用都没有?为什么没有人看到这里?”
真的是没有看到吗?
与其说是不曾察觉,倒不如说是熟视无睹,而且还在上城区和下城区之间自然地拉开了界限。
希尔德加德似乎也是明白的,他只是在问他自己。
“我要留在这里。”
兰诺没有阻拦他。
他已经渐渐地明白了希尔德加德和这间医馆过去的故事,并不算很新鲜,逃学的小少爷一头撞进下城区,然后在这里找到了一些自己人生的意义,而现在让希尔德加德离开这里他也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在灾难面前人总是成长的很快。
来自于月亮海之外的两只小队都是如此,就连绿宝石龙萝丝都学会了要如何劝告病人和病人的家属。
希尔德加德更是如此,他已经忘了什么是挑剔一样,也再也不会把下等精灵之类的话挂在自己的嘴边了。
作为一个祭司殿的后备人选,希尔德加德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有一些天赋的,那些病程尚浅的在他这里还能够尝试着被拯救。
“只要能够有上百个精灵祭司在这里,就能够拯救所有人了。”
“你觉得有可能吗?”
希尔德加德看着他的新朋友这样冷淡地问道。
“精灵祭司的能力是无穷无尽的吗?”
“……不是,祭司殿的力量与母树和冕下有关。”希尔德加德垂眸背诵着自己学习到的知识。
所以他依然只有他自己。
作为一个出身于顶层精灵家族的精灵希尔德加德更加明白这件事情了,上城区和下城区之间那不讲道理的隔离就是一个铁证。
“我……”
希尔德加德说不出话。
他只能更投入的参与着救治的活动之中。
直到自由之风家族的成员再一次找到了他。
还有郁特里罗。
此时应该陷于和霜月家族之间激烈的纷争的自由之风军团长不得不分出来自己宝贵的时间来寻找自己的弟弟。
“不要再闹了,希尔德加德。”
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