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畸变体的反扑中间只有短暂的间隙。
这个时候战场好像又一次回到了过去的常态——即双方纠缠, 僵持,谁也不能向前更进一步。
如果疯灾之主只是想要做到这件事情的话那么现在的反扑毫无意义,而即使疯灾之主的所有作为看起来就像是绝望之中的一搏, 可是一旦联想到疯灾之主的来历, 这就又显得并不是那么的合理。
警惕当然是要警惕的, 直到现在疯灾之主依然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暴露他自己。
这是一个聪明人的做法,他不必露面, 在他面前的是畸变体是疯灾也是黑潮,藏在后面的疯灾之主只需要安静地等待。
但他分明已经等待了很多年——直到现在,一个疯灾之主再也无法潜伏的时刻。
兰诺还是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这让他模模糊糊的,不再战斗当中的时候每天都在想这件事情, 颇有一些魂不守舍。
所以,也令某些人有一点不悦。
他一头撞在一个坚实的背影上, 以双方的身体强度这其实并不能造成任何的伤害, 只是可能有一点尴尬。
虽然他觉得这里面并不是没有故意的成分在。
折月默默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没有什么责怪的情绪在里面, 可就是这个视线里面的那点无可奈何的情绪却也莫名地令人面红耳赤。
可这有什么好脸红的啊?
兰诺想不大明白。
这种时候不再去想就是最好的解法,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到理所当然地去逃避, 况且他根本就没有逃避的余地,在这个人面前。
还有,那久违的危险感觉。
这种感知让他本能地警惕着,但事实上并不是针对敌人的那种警惕, 只是觉得自己似乎在走进一个陷阱里面,渐渐地就要变成一种习惯——当你对潜伏在身边的凶兽习以为常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所以他又一次迷迷茫茫的, 因为大部分脑回路都在疯灾之主那里, 选择性地无视了这件事情, 一直到一个有点莽撞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那是一个人类——非常普通的人类, 如果不够普通的话那么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因为任何一个觉醒者又或者是幻想种都不会在这种时候有勇气靠近那两个海妖的。
“冕下。”
那个年轻人做出来了一个并不怎么标准的行礼的姿态,在结束了这个动作之后兰诺才发现他从背后拿出来了什么东西。
“送给您。”
那是一簇小花。
看得出来都不是精心培育的,长得非常潦草,可是团在一起的时候没心没肺地漂亮着。
兰诺愣了一下,发现其实不只是这个有一点莽撞的青年,应当有几个他的同伴在悄悄地看着,本来应该脱口而出的起哄的声音并没有响起来。
事实上,他们也有很多话要说——但都没有说出口。
兰诺接了过来,微笑了一下。
“谢谢你。”
这个笑容令一直注视着他的人可以说是心花怒放,但当然他们也明白的是,在他们面前的这一位就像是遥远的明月,距离很近,触不可及。
不过,一直到许多年以后,他们都不会忘记这一天。
事实上更加美貌,但也更容易被无视的金发的海妖默默看着,忍耐了许久没有倾泻出来多余的气息,但在离开了之后他们周围方圆几千米的地方都变成了幻想种勿进,折月的那一点不悦表现得太明显了。
“你很喜欢花?”
兰诺听见他闷闷地问道。
在他手心里的那一簇小花零散地开着,迎着风张扬,他垂下眼睛看了一眼,然后说道:“算是吧。”
能够开在星际战场的小花他的确很喜欢。
这里贫瘠,荒芜,仿佛每一寸土地都被污染了一样,在这样的环境里面还能够生长的花朵,没有办法让人讨厌起来。
但似乎他的回答让人有些会错意了。
零星的金色光芒亮了起来,兰诺微微睁大了眼睛,光芒倒映在他眼底的时候,他依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是很漂亮的花。
金色的蔷薇绽放着,每一次他见到这样的蔷薇都是在深海的包裹之中,但是现在并非如此,流星蔷薇开在荒野里面,璀璨明丽,美不胜收。
“送你。”
折月淡淡地说道。
似乎他还是不自觉地有一点任性,也可能是无法宣泄的情绪终于表现了出来,所以这种折腾在这束流星蔷薇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有点过分。
流星蔷薇的花期只有短短的一瞬,这一束本该也是一样的转瞬即逝,即使是折月也改变不了这件事情,但是折月不是没有对策,花期一瞬,但他可以有很多朵花。
于是这一束金色的花朵看起来是永不凋零,事实上是一边枯萎一边开放,就像是没有加载出来的模型一样……
“世界bug了。”
小声嘀咕了一句,兰诺也不想再为难这束花了。
“我收到啦。”
他想了想,也松开了手中的小花,稍微动用了一下精神力让这些花朵散落在泥土当中,然后被覆盖了起来。
对于环境的调节并不是他很擅长的事情,这是精灵帝国的专长,不过只是一点皮毛,也足够保证这些花朵可以在这里继续活下来。
于是金色的光芒终于也一点又一点散开,在风里远行。
兰诺背着手,没让折月抓住他的手腕,盈着一点笑意欣赏着难得一见的出现在折月身上的委屈脸。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这种花的时候。”
兰诺眨了眨眼说道。
这让认真看着他的折月僵硬了一下。
他也没忘。
记忆力太好的缺点就是他现在清清楚楚自己当时做了什么——拒绝了什么,而现在……
无可奈何。
其实过去也是这个样子,只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