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金丹期的修士。
也是简欢争夺十万灵券最强劲的对手。
和刘起比试,她敢押注五十万赌自己。
和牛子钊比试,她不敢。
简欢也知道,她其实可能没太多胜算。
金丹期和筑基期之间的差距,有如云泥之别。
刚刚那个主动认输的音修偏过头,对简欢道:“牛兄一如既往的厉害,虽说这话不好听,但若你之后遇上牛兄,你不如学学刚才的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虽说有长老在一旁保驾护航,但有时候,若你自己不主动叫停,长老也无法准确判断出你是不是有后手,能不能接下那一招,那长老就会选择观望。
若真的接不下那一招,可能等不到长老出手,便一命呜呼了。
这种例子,在玉清派时隔几年,就会发生一次。
简欢只是笑了笑:“多谢关心。”
这音修虽是第一个对她说这话的人,但不是最后一个。
比试一场场过去,桃花一朵朵随风飘落。
到最终,剩下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只剩下简欢和牛子钊。
明日巳时,最后一战开启,决定着十万灵券花落谁家。
姜棉、宫飞鸿、杨野,还有羽青长老,都装作不经意地提醒她,不用死战,真不行就认输。
唯独沈寂之,一个字都未曾对她说过。
傍晚时分,天忽而阴沉了下来,大片乌云堆在天边,仿佛要下雨。
主峰偏殿里,沈寂之作揖:“弟子见过掌门。”
道玄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闻言看向他,不免好奇地问:“你找我何事?”
谷山的这个亲传弟子,虽说在玉清派待了十多年,但道玄觉得,他还是游离在他们玉清派外。
或者说,他游离于世间,不曾融入过。
这么多年来,沈寂之就从未主动踏进过道玄的殿门。
基本上都是道玄喊他来,或者小时候谷山派他过来。
沈寂之没有藏藏掖掖,他开门见山:“请问掌门,明日最后一场比试,掌门可会在?”
道玄在棋盘上落下一粒黑子,摇头:“明日一早我得去趟佛门,不会在。”
内门弟子比试,道玄都不一定会出场,更不用说是一年生的比试。
这一切,自然有门派的峰主长老负责。
沈寂之躬身:“弟子斗胆,想请掌门出席。”
“哦?”道玄抬眼,轻抚指间白如玉的棋子,“为何?”
“弟子不想明日比试有人出事。”沈寂之垂眸,从怀里掏出芥子囊,上前几步,放在棋盘前,不卑不亢道,“还望掌门能够应允。”
道玄朝那袋芥子囊一看,他稍稍感受一下,就知道里头有一万灵石,他笑了:“我记得,你师父的债,还挺多的罢。”
沈寂之回:“师父的债,弟子自然会尽快还完。”
道玄盯着他看了半晌,点了头:“那我明日下午再出发前往佛门。”
“多谢掌门。”沈寂之没有过多停留,离开了主峰。
夜已深。
狭小的木屋内,简欢躺在床上。
屋外下着淅淅沥沥的春雨,雨水滴落在屋檐上,溅在窗上,用它们的语言,给这世间吟唱一首夜曲。
沈寂之没睡,坐在角落的蒲团上,在打坐修炼。
夜色像一层黑色的纱,笼住了他的眉眼五官,只朦朦胧胧露出一个身影。
简欢在现代就很喜欢下雨的夜晚。
无论是就着窗外的雨声看书看剧,还是仅仅只是躺着发呆,都觉得很舒服。
简欢翻了个身,半趴在床沿。
她的左腿,半悬在空中,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晃着。
角落里,沈寂之睁开双眸,开口问道:“你在担心明日比试?”
简欢双手托脸,仰着头往窗外看,否认:“没,我也不会死拼,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没什么好担心的。”
因为下了雨,窗户是关上的。
木屋很小,若开了窗,风定然会将雨丝吹进来。
虽说他们不会感冒,但躺下前简欢还是把窗关上了。
他们是修士,但他们依旧维持着人过日子的习惯。
比如,有时候她从符堂回来,不想御剑,就会一路走回来。
脚踩在大地上,有种别样的踏实感。
而她这会想看看窗外。
可她懒得开,更不想用灵力开。
所以她就看着那层窗棂纸。
沈寂之:“那你还不睡?”
简欢没回答。她偏头看向他,好奇地问:“沈寂之,我明日就要比试了,你怎么什么都不和我说?”
闻言,沈寂之起身,缓缓朝窗前走去。
简欢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
嘎吱一声,窗被打开,风混着小雨灌了进来,窗外的风景也同时出现在人眼前。
群山连绵,静静矗立在雨夜中。
屋外的一品灵树,枝叶随风晃动,上头,地果灵翘着火柴小腿,躺在枝头,很是享受地在淋雨。
沈寂之靠在窗前,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他说这话时,语调很冷,就像窗外吹进来的风。
但简欢心里瞬间舒坦了,她拉过被子,往床里头一翻:“你这话我喜欢,等我拿到十万灵券,可以考虑送你……”
女孩顿了顿,权衡片刻,“半根灵木罢。”
沈寂之安静半晌,点头:“行。”
他站直身子,关了窗,点了烛火。
烛火驱散屋内黑暗,简欢不明所以地抱着被子坐起来:“你为何突然间点灯?”
沈寂之举着烛台,走到床前,屈膝蹲下,拿过那本账本,答道:“你说的这句话,记个账罢。”
简欢:“???”
简欢瞪大双眼,难以置信:“我是说若我明日赢了,我送你半根灵木,并不是欠你!”
“我知道。”沈寂之将烛台放在一旁,拿着笔在账本的最后一页写上一行小字,边写边道,“但我怕你事后反悔。”
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