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这是梦见了什么?
江如练直接坐起来, 把人拉进自己怀里。
她俯下身,温柔地吻过卿浅眉间、脸侧的泪痕,最后落在被咬出痕迹的嘴唇上。
“卿卿?卿卿?”她一遍又一遍地喊, 如同勤勤恳恳的小蜜蜂闹钟。
卿浅睫毛微颤, 几秒后缓缓掀起眼皮。
总算醒了。
只是眼尾犹带嫣红,色如冰天雪地里横斜出来的一支春桃, 美得动人心魄, 又教人怜惜它的脆弱。
她眼中全是不带掩饰的恍惚,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见卿浅还没缓过来, 江如练戏谑道:“师姐难不成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怎么一直在梦里向我道歉?”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 这或许是最后一场缠绵的春雨了。
临睡前江如练关紧了窗, 所以房间里并不冷, 橘色的小夜灯更添了一份暖意。
可卿浅拈起被角, 把江如练整只妖拢进去,自己勾着她的脖子,还把下巴搁她肩上。
卿浅垂眸,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我梦见你生气了。”
江如练轻笑:“我为什么要生气?难不成师姐在梦里移情别了?”
“……”
卿浅一句话也不说, 默默地把头埋江如练颈窝边。
这种反应让江如练有些慌,她面带笑容, 再度确认:“师姐没在梦里后悔吧?”
她手臂缩紧,听见怀里人闷闷地回:“我和你吵架, 气急了让你走, 你不肯。”
江如练心想, 果然如此!师姐就是嫌弃自己了!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 卿浅就接着道:“然后到了半夜, 你翻进我房间, 把定情的尾羽变成了绳索。”
江如练:?事情的发展好像有些不对劲?
不经意间, 卿浅呵出的气息拂过江如练耳垂,像是羽毛轻撩。
“你强行把我的手捆到床上——”
话题歪向了不可控制的方向,江如练连忙红着脸打断:“停!别再说了!”
师姐是怎么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这种话的?光听开头就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我不是这样的妖。”江如练义正辞严,就差举手发誓了。
卿浅眨眨眼,在江如练看不见的地方勾起嘴角。
语气则与神情完全相反,带着点迟疑:“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选择离开你,你会抓我回去吗?”
江如练瞬间支棱起来了,师姐这是在考验我!
她斟酌片刻,拿出了自认为最合适的回答:“谈恋爱,就是磨合的过程,如果最后师姐觉得不合适,我也、也……”
半天没“也”出个所以然来,她还听见了卿浅的笑声,而且是捂在被子里、遮住脸的偷笑。
好像什么计谋得逞的狡猾捉妖人。
江如练抿了抿唇,师姐就是故意的。
那一瞬间,凤凰恶向胆边生,掀开被子倾身压下,还顺带将卿浅的手腕扣在头顶,令她动弹不得。
在这样的角度,江如练甚至能数清楚卿浅的睫毛。
那细密的小扇子每眨一下,心就会痒上几分。
她装作恶声恶气:“不结契,就还有商量的余地。我可以和师姐好好商量。”
后四个字咬得格外重,明显是在威胁。
卿浅抬了抬下巴,不见丝毫怯意:“然后呢?怎么个商量法?”
虽然身在下位,气势稳压江如练一大截。
对峙半响,最后还是江如练先败下阵来。
她那点威胁的把戏,没有实际行动,在师姐眼里就如同纸老虎,一戳就破。
江如练索性坐起身,颇有些闷闷不乐:“没有然后。”
折腾了这么久,天边已然翻出鱼肚白。
雨渐渐变小,浓厚的水雾漫出,淌过山谷,涌向更远的地方。
她赤着脚踩下床,推开窗感受了一下窗外的灵气。
“待会儿就出太阳了。”她回头看向卿浅:“不是想去游乐园和水族馆?今天就带你去。”
卿浅又把被子拉过来,一翻身,就把自己卷成了毛巾蛋糕卷,是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她舒舒服服地躺好:“嗯,你做好早餐喊我。”
江如练见她这副懒洋洋的模样,自己也噔噔噔爬上床,连人带被子抱住。
“再睡一个小时。”她闭上眼睛,如此说道。
不多时,卿浅的气息稳定了,用的是惯常的蜷缩睡姿,像一只安静的雪团子
江如练却没像她说的那样睡过去。
做那样的梦,会难受到咬破自己的嘴唇,哭出来吗?师姐的神情分明是压抑到极致的悲怆。
她将手指悬停在卿浅眉心上,细细描绘她的轮廓。
心想得抽个空,背着师姐和裘唐见一面。
找一家游乐场不难,身处特大型城市,这种娱乐场所有好几个,各种主题的都有。
难的是如何让卿浅玩得开心。
她这么个清冷出尘的人,此刻换下了正装,穿着江如练的卫衣牛仔裤过安检,哪怕带着兜帽都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江如练漂亮得光明正大,完全无视他人的打量。
对于卿浅,旁人就只能偷偷摸摸地瞄上两眼。
一是因为她周身气质太过矜贵,恰如夜里昙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二是某只凤凰小气,多盯两三秒,都会被她投以死亡的凝视。
江如练垮下脸,又一次恐吓走了一个试图要联系方式的男人。
“师姐太招人惦记,总觉得我去买个冰淇淋的功夫,师姐就能收到四五个联系方式。”
她边抱怨,边将卿浅的兜帽往下拉。
哪知道卿浅随手就把严实的兜帽掀开,将揉乱的白发扎起来 。霎时间,望向她的人更多了。
江如练忍不住磨牙。好烦,好想把师姐藏起来,只能自己看。
卿浅对周围的动静置若罔闻,目不转睛地瞧着江如练:“那你还给我买冰淇淋吗?”
尾音上翘,像极了撒娇。
“买!”江如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