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衣着朴素的男人来找他借钱,看上去很是紧张局促,一副老实人的样貌。
他提供了所有身份信息后,唯唯诺诺地表示,想借50万,给他的女儿做面部修复手术。
他甚至带了他的女儿来,哭着说,女儿已经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再过着这样不人不鬼的生活,她就要自·杀了。
这是他的宝贝女儿,他舍不得。
女孩那张被腐蚀性液体毁坏了的面孔,着实恶心到了马玉树。
不过,这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客户。
——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怂和弱,下城区人,还有固定工作,这意味着他根本逃不掉。
而且他还有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儿。
虽然现在丑陋,可看她的身材和面部轮廓,被毁容前应该是个美女。
做完手术后,如果调·教得当,她只靠卖身就能把本钱赚回来。
然而,即使暗地里做出了这一番评估,马玉树也不会贸然借出这50万。
待复核过后,确认男人给出的是真实的身份信息,马玉树这才堆出了满脸笑容,将钱交给了男人,以及一份“高炮”借贷合同。
他看男人懵然无知,便欣欣然开出了一份综合了砍头息、保证金和手续费三重负面buff的阴阳合同。
男人是真的不懂行,惴惴地捧着到手的35万,千恩万谢地走了。
马玉树将他送到门口,笑眯眯地客气了一句:“您要是方便,也可以把我介绍给亲朋好友。您介绍多一个,我就把您利息的零头给抹掉一个点,怎么样?”
男人居然站住脚步,认真想了想,说:“我女儿伤了脸后,加入了一个互助会,不知道从那里介绍行不行……”
马玉树险些笑破肚皮,但还是绷着一张脸,说:“那就辛苦您引荐引荐了。”
男人还挺能干,介绍了七八个毁容女孩的亲属来。
无一例外,他们都和男人一样,是一脸倒霉相的下城区人士,借的都是小钱,数额从20万到100万不等。
马玉树财运亨通,红光满面,一边烧着电子香,一边满心期盼着小财能招来大财。
或许真的是心想事成,某日,他正在韦威公司的办公室里闲极无聊地擦拭他转运的金蟾时,接到了他手下的一个通讯。
那边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兴奋:“……老大,来了个大活!”
马玉树马上找了个借口,离了岗。
他推开助安公司的门时,恰好和那位“大客户”对上了眼。
这可真是……大客户。
沙发上的本部亮站起身来,主动伸出了手:“马先生,生意兴隆啊。”
“不敢不敢。”马玉树揣着一肚子龌龊心思,热情地回握,同时调侃道,“以前跟泰坦公司老总吃饭的时候,想握到本部先生的手可真不容易。”
本部亮的面部肌肉一僵,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镜。
他以前是恃才傲物了些,作为技术人员,他习惯一切用钱搞定,就懒得再在社交上费心思。
没有宁灼的提醒,本部亮甚至不记得他们曾在一起吃过饭了。
亲眼目睹了本部亮的窘迫,马玉树坐倒在了沙发上,心情暗暗地畅快不已。
看有钱人倒霉,有一种别样的痛快。
他摆出一个惬意的姿势:“本部先生找我,有何贵干?”
本部亮低着头,神情中是掩饰不住的焦虑和兴奋:“我需要借贷。”
“什么?”马玉树掏了掏耳朵,“不好意思,本部先生,我年纪也有点大了,最近是需要换一个好耳蜗……”
面对着他有意的东拉西扯,本部亮涨红了脸,双手在膝盖上方攥成了拳:“我需要钱。我不能再过这样的日子,我要给自己一个重活一次的机会。”
这话他说得发自肺腑,毫不掺假。
马玉树问:“多少钱?”
本部亮抬起了脸,露出涨红的面皮和炯炯的眼睛:“……2000万。”
马玉树陡然坐直:“……多少?”
本部亮深吸一口气:“您听见了吧?”
马玉树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本部先生在实验室呆久了,是不是不大清楚我们这里的行情?”
他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柔声道:“我们不是慈善家,只借钱给还得起钱的人。您的情况,银槌市里都清楚,你现在一切的保险都停掉了,病死街头都没钱治,信用值归零,你能用什么抵押来还这2000万?”
本部亮双手扶膝,吐字清晰道:“我的大脑。”
马玉树感了兴趣,稍稍挑眉。
本部亮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泰坦公司的一切技术机密——‘白盾’的安全系统是我制作的。这么说,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马玉树终于确认,这的确是一笔大生意。
他问道:“那不是商业秘密吗?你敢拿这个来交易?你不怕泰坦公司……”
“我活着,秘密才有价值。我饿死在街头,秘密不也跟着我死了?”
本部亮站起身来,激动地来回踱了两步,显然是动了真情。
“你看看我,我就只有一条命,我不经打,不经饿。我是个老东西了,连卖器官都没有人要……”
他神经质地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我有价值的只有……只有这里了。”
马玉树微微笑了。
他知道,本部亮的大脑,的确值这个价钱。
就算他到时候不肯说,自己也可以动用一些特殊手段,把他脑子里的东西复刻出来。
但这得让本部亮签订合同、并拿到了钱才行。
到时候,瑞腾公司上门算账的时候,他才好把锅甩出去。
这可是本部亮他自己送上门来的!
马玉树抚摸着下巴:“2000万……数额太大,我最近生意不错,手里的现金被分流出去了。你看能不能减到1000万,分5笔支付,怎么样?”
“不。”本部亮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