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这宣传纸大小有限,楚鱼怀疑这上面还能洋洋洒洒写个几百字,甚至更多。
楚鱼接过宣传单,对上青年虽然极力掩饰但掩盖不住兴致勃勃的脸,一本正经道:“我不识字,看不懂。”
青年:“……”
楚鱼又用特别认真的神色转头看裴行知。
她那张娇憨灵动的脸上摆出质朴的神色,问他:“你听说过这个了不得宗门吗?”
裴行知拧眉回忆了一下长庚仙府内一千三百五十八个宗门名字,最后对楚鱼肯定道:“没听说过。”
其实楚鱼听到长庚仙府这四个字已经不在意谢云珩和婴离两个大傻子欠债三百万这事了。
只能说,傲天还是傲天,都瘫成这样了,还能自发被人看中带去长庚仙府。
虽说这过程和方式有点曲折。
换个角度想想,三百万灵石可能是对龙傲天的一种磨砺。
楚鱼对于龙傲天的气运有一种迷之信任,如今自己也没觉醒灵根,这个机会她坚决不能错过。
但是,根据楚清荷女士对她从小到大的教导,轻易得来的都不被珍惜。
所以楚鱼很骄矜地问了一句:“那你们宗门有没有治疗脑疾的良方呀?”
青年愣了一下,但用严肃的神色回答她:“当然有,了不得宗门有最厉害的医修!”
楚鱼立刻用力点头,握住了青年的手,感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太好了,我们两位哥哥的脑疾总算是有救了,我们愿意带着两位身患脑疾的哥哥加入了不得宗门!”
身患脑疾的哥哥谢云珩和婴离:“……”
饶是青年见多识广,听到这话都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小姑娘有点东西哇!
谢云珩急了,朝楚鱼使了个眼神,眼神里都是不情愿去了不得宗门的意思。
楚鱼压根不理他。
婴离拽了拽楚鱼的衣服,折扇一摇,压低了声音在她耳旁道:“快去交易坊市卖宝贝,这半个月肯定弄来了很多宝贝。”
楚鱼转头握紧了他的手,认真道:“婴二哥,我没钱,我觉得我们的归宿是了不得宗门,收拾收拾背着谢大哥我们这就上驴车。”
婴离不想去,他堂堂未来妖皇……
而且,他还没找楚鱼算账呢!
“从尘秽秘境里出来就不能再进去,你骗我!”婴离艳丽的桃花眼瞪了一眼楚鱼。
楚鱼:“还记得合欢宗的姐妹吗,婴二哥?”
婴离立刻背起谢云珩,风一般蹿进一旁的大红驴车里。
没有什么比起他的雄心壮志——在修仙界洒满血脉更重要了,哪怕是找皇辰书这个传说中的神器。
去哪不是去,长庚仙府的美貌女修必然多!
青年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感动的神色——我真的落泪了,二十年来第一次遇到这么好骗的小孩了,一次还四个!这次他们了不得宗门发达了!回头可以和师父要奖金了!本来以为这次尘秽秘境之行将会一无所获,但老天终究待了不得宗门不薄!
楚鱼已经从善如流了,她看向青年:“敢问师兄叫什么呀?”
青年严肃回:“沈之洲。”
沈之洲……
不认识,又有点点耳熟,好像听到过这名字。
但既然印象不深,估计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了。
“沈师兄!”楚鱼甜甜地叫了一声。
然后她就想拉着裴行知一起上驴车。
但裴行知躲开了她的手,她回头看他。
少年站在那儿,身后是蓝天白云与繁闹人群,他冷冷清清站在其中,脊背挺直,长长的马尾随风飘起,几缕头发拂在那张精致清隽的脸上,额心的朱砂印鲜艳依旧。
他唇角抿了抿,道:“我就不与你们一起了。”
谢云珩和婴离从驴车里探出脑袋。
裴行知看着他们,笑了一下,眼神里依稀又有了一些光:“我父亲在家等我。”
楚鱼瞬间想起裴行知在书中的结局,对于他回家这事不太看好。
虽然他也没和谢云珩打架,但是这灵根还是没觉醒。
楚鱼想了想,看向沈之洲,“师兄,我们急着回去吗?可以等一等他吗?”
沈之洲的目光扫过裴行知,视线在他额心的朱砂印和包裹得严实的脖子看停留一瞬,点点头,正经又严肃:“不急。”
楚鱼便对裴行知说,眼睛笑弯弯的:“明日傍晚,我们还在这等你!”
裴行知短暂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最后认真回望楚鱼三人:“不用等我,你们走吧,各自珍重。”
说完这话,他不等楚鱼再说,挺直着背,转身就走。
沈之洲挑了挑眉,也没阻拦,下意识转头看了新来的小师妹一眼。
就见这小师妹往驴车车辕上一坐,从芥子囊里翻出一本小册子翻阅,嘴里嘀咕着:“炮灰就是矫情。”
根据楚清荷女士复述的书,关于裴行知的记载真的不多。
她这次仔仔细细翻阅了一下,从零散的几句话里推测了一下。
故事前期,谢云珩离开十三关隘前,出众的天赋与灵根给了未觉醒灵根的裴行知一击重击,令他从尘秽秘境回到裴家后,备受冷落。
按她妈的话说,这就是遭受了冷暴力。
接着,裴家家主裴文玄将裴行知关进了裴家地牢。
裴家地牢里养着的是一群从赤狱战场捡回来的魔修与魔兽,其中最高的修为有金丹境,裴文玄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困住了他们。
他没让裴行知带任何法器,将他送进了地牢里,试图让他在这种情况下觉醒灵根。
结果就是裴行知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三天后,等到地牢门开时,他整个人毫无生气,神志不清,浑浑噩噩,成了个被裴家弃之敝履的废人。
意气风发地登场,又草率匆匆地退场。
先前楚鱼只记得这人生得漂亮,最后成了个废人,这些细节真的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