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都这般看我?”
张婴摸了摸脸颊, 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恶人先告状”地看着徐将行, “将行,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啊对对对!”徐将行勉强反应过来,下意识道。
“噗嗤。”赵姬忽然捂嘴笑出了声,“这辈子听过那么多花言巧语, 见识过那么多能说会道之辈。如今看来,他们都远不及你呀。”
“阿姊为何如此夸我。”
张婴歪了下脑袋, 忽然有些羞涩地看了会赵姬, “我明白了, 定是阿姊人好,见我说实话也愿意称赞我,我羞也!”
“哈哈哈……”赵姬这回被彻底逗笑, 放下手中的梭子,面带笑意地起身走过来,“你真心这么觉得?”
“那当然!阿姊不信我的话,也可以问问旁边的宫女、内侍啊!”
张婴拍了拍小胸膛, 随手指了几位宫女内侍,“你们看我与阿姊站在一起, 像不像姐弟?”
宫女内侍们都是人精,脸上都快笑出了花, 连连点头,还点评道。
“小郎君可说了我们平日里不敢说的话。看着可不就是姊弟么。”
“哎呀, 我也是这般想的。美得就像诗经里描述的小淑女一样。”
“何止是姊弟, 之前我端着夏蚕进来时, 差点还以为是一位仙女坐在那儿呢。”
“对啊!走近瞧瞧, 也不比仙女差……”
……
她们说到这, 张婴还不忘接一句道:“胡说!怎么可以将阿姊比作仙女呢?”
众多宫女们一愣,有些懵地看着的张婴,怎么忽然反口了呢。
赵姬也微微蹙眉,淡淡地看过来。
“仙女哪里能和阿姊相比!”
张婴一脸不满的地看着其他宫女,震声道,“你们见过仙女吗?你们又没见过!怎么可以说阿姊不如仙女呢?明明比仙女美多了!你们刚刚不是在胡说吗?”
众多宫女目瞪口呆!
扶苏嘴角抽搐。
就连徐将行都差点摔了一跤。
赵姬勉强稳住脸上的平淡表情,但谁都能从带笑的眉眼看出她心情很不错。
停顿了一会,她下意识地摸上了眼尾,道:“你这小子真这么想?可红颜易逝……”
“这还能有假?日日劳作的女子确实红颜易逝。但阿姊比仙女美啊!即便岁月带走了一些,也依旧是这么美!”
张婴疑惑地看着白发女子,轻轻握了握拳,“其实我觉得岁月痕迹也好看,阿姊若真的很介意,可以试试蜂蜜蛋白面膜,有光滑皮肤的效果哦。”
“是,是么。”赵姬闻言一愣。
“对的啊!我可是神童。”张婴道。
扶苏下意识扶额,第一次看到这么“不要脸”的神童。
赵姬有所意动。
张婴趁胜追击地伸出小手手,靠近赵姬的右手,道:“阿姊若是不信,阿婴给你做出来。”
“这……”
“阿姊我懂,你可以先让宫女、内侍们试试嘛。”
张婴试探地握住对方的小拇指,恰好与对方诧异的双眸对视上,张婴嘿嘿一笑,刚准备糊弄地说“不小心碰到了能不能牵手”之类,没想到对方反手握住了他。
张婴一愣。
赵姬连连点头道:“好!你可不能骗我,赶紧去试试。”
张婴:……
他忽然能明白,什么叫清澈的双眸中透着一丝愚蠢。
……
徒留在原地的扶苏和徐将行惊呆了。
他满脸都带着不可思议,连声赞叹,道:“不愧是小福星,名不虚传,真的是名不虚传呀。”
赵太后自从自囚于此地,基本都没怎么笑过,今儿笑得比过去一年都多,就这笼络人的手段,别说如桥公子这木头脑袋,就说胡亥,那也是拍八辈子马屁也赶不上。
扶苏忽然道:“将行可知,今日这事……”
徐将行及时打断对方道:“长公子且放心。小郎君是你与陛下都看重的人。太后不可能重复做错事。”
“可……”
“长公子,太后早已是知天命的年纪。自囚于此近十年,你不能总拿过去的目光看她。”
徐将行很清楚,最初赵太后是为何想要召见张婴。
简单点就是想施恩。
早在张婴戏耍过胡亥和如桥后,太后就开始观察张婴,她想用张婴替代掉如桥心目中胡亥的位置。
但因为担忧张婴是隐藏得更深的胡亥,所以赵太后一观察就是两年。
要不是近半年来,胡亥对如桥利用得越来越过分,赵高在四处联络重臣,这两点就触及到太后的底线,太后也不会这么急着召见张婴。
至于为什么说最初……
徐将行追着太后走出来。
看着不远处坐在躺椅上,一边与张婴展示手中的美甲,一惊一乍地说着“对呀,这指甲上还能画两花纹,我怎么就没这么巧妙的心思呢?”
一边又与张婴叽叽喳喳讨论如何调和蜂蜜、牛奶与鸡蛋清比例,涂抹多久,才能让面部皮肤更加舒服的太后。
徐将行陷入沉思:……
太后,你还记得你召见张婴的目的吗?
……
……
数里之外的偏殿。
清风徐徐,波光粼粼的小舟之上,嬴政与一位年迈老者正襟危坐,手持黑白棋子,正在对弈。
站在旁侧的正是白胖的张苍。
嬴政放下一枚黑子,道:“姚贾。张苍说山东郡县土地兼并现象最为严峻,你刚从山东郡县过来。怎么看?”
“回陛下,张郎官所言非虚。”姚贾语速很快道,“但臣不认为此刻是解决土地兼并最佳的时机。”
张苍皱起眉。
嬴政瞥了一眼,忽然笑道:“你们两,一个坚持要解决,一个认为不能解决。来,都把理由说道说道。看谁能说服得了谁。”
张苍年轻,所以是他率先提出自己的政见。
他先说山东郡县的民田流失非常严重。
指出最难点在于,买卖双方联手对官府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