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人家不熟。”
短短几个字, 就让陆黎熄了火。
他安静地歪头在姜宜掌心一下,然后倏然笑起来低声道:“对。”
“不熟。”
他重复道:“我们跟他不熟。”
姜宜拍了拍他的脑袋,欣慰地点了点头, 然后起身想要抽纸巾擦擦嘴时,却在起身时下意识一个趔趄, 腿一软差点半跪在椅子上。
陆黎立马扶住他的腰, 看着姜宜扶着他的肩膀,颤颤巍巍地要去看自己的大腿。
姜宜颤颤巍巍道:“Arno。”
陆黎下意识紧张起来, 握着他的腰道:“怎么了?”
姜宜喃喃:“你不会把我的腿给弄折了吧?”
昨晚上的陆黎太疯,疯得让姜宜觉得自己就是个洋娃娃被上下折着,不疼, 但是看着就让人一愣一愣的。
陆黎立马去摸了摸他的腿。
昨晚虽然没用力,但他手劲大, 又是在极度亢奋状态下, 恨不得把面前人拆骨入腹连同骨头都嚼碎了一同吃下去。
姜宜身体一向不太好。
从小到大他就没舍得对姜宜使过那么大劲儿。
姜宜把陆黎的手拍掉, 自己心有余悸地摸了摸, 发现应该是双腿发软的症状而已,没有到弄折的地步。
陆黎蹲在椅子旁,他抬头低声哄道:“乖乖。”
“你得上药。”
“里面和外面都要。”
姜宜给他嘴里塞了半个鸡蛋, 耳根子红了一大截, 他绷着脸道:“我好了。”
“不要上药。”
陆黎几口就把鸡蛋给咽了下去,他蹲地上想了想, 然后后退了几步, 他去到沙发前, 对着餐桌前的姜宜认真道:“那你走过来给我看。”
姜宜:“……”
陆黎跟他对视了几秒, 然后生怕他走过来, 想了想, 拖了鞋踩了到了沙发最高点。
他练攀岩练了好几年,此时此刻却用最谨慎的姿态,巴不得天花板上蹦跶出几块石头,让他上去待在天花板。
陆黎踩在沙发上,稍稍放心了一点,他对着姜宜道:“你走过来上来给我看看。”
“走过来上来了我们就不涂药。”
姜宜:“……”
几分钟后,陆黎放心下来,他干净利落把他抱起来,一边踹开卧室门一边道:“走不过去就回房间上药。”
姜宜没忍住,蹬了他一脚,揪着他的头发道:“我好了。”
“不要涂里面。”
陆黎被他揪着金发,一边抱着他一边道:“嗯嗯嗯,乖乖已经好了,谁给乖乖涂药谁就是王八蛋。”
他把姜宜放在床上,然后去拿客厅买来的药,推开卧室门的时候道:“我是王八蛋。”
姜宜:“……”
陆黎坐在床头,他低头拆着药膏道:“都肿了。”
“不涂怎么行。”
姜宜闷头拿过药膏道:“我自己涂。”
陆黎举起手,没给他拿药膏,而是低头亲了他一口道:“不行。”
他把灯给关了。
窗帘也给拉得严严实实的。
姜宜腰间还垫了一个枕头,脑袋上也垫着一个枕头,从陆黎去洗手后,他就将脸磕在枕头上,无论陆黎怎么叫他,他都不抬头。
药膏冰冰凉凉的,一进去就很舒服。
确实是肿了。
一开始药膏都进不去。
姜宜浑身都绷直了,动也不敢动。
整个卧室响起了点水声的搅动声。
姜宜咬着枕头的一角,只时不时吐出气。
没过多久,大腿上的药也涂好了,陆黎给他盖上毯子,然后就哑着声音跟他说自己去一趟卫生间。
姜宜脑袋埋在枕头里,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哼声。
大概半个小时后,卧室里的姜宜已经快睡着了,陆黎才回来。
这时候已经差不多到十一点。
卧室大床上的人察觉到身旁人回来后,将脑袋枕在了陆黎身上,然后才闭上眼沉沉睡去。
他像是昨晚一夜都没有睡好,睡得很沉,呼吸也很浅。
陆黎慢慢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是小时候一样,将他搂在怀里一点一点地哄睡。
姜宜一觉睡了快下午。
一觉醒来后,他身上有了点力气,踩着拖鞋揉着眼睛走出卧室,似乎是要去找陆黎,但没走几步,就听到了自己电话响了起来。
他接过电话,发现是姜父给他打的电话。
姜宜立马坐直了背,乖乖问姜父找他有什么事。
姜父笑呵呵道:“没什么事,就是爸爸今天要去给你陆叔叔送东西。”
“想问问乖乖晚上还回不回来吃饭。”
姜宜小鸡啄米一样点头道:“回去的,爸爸,我今晚回去的。”
姜父豪爽道:“没事,爸爸也是从年轻过来,知道你们年轻人玩的时候不喜欢被催。”
“在外头注意安全就行,爸爸不是老古董。”
“对了,你是不是跟Arno在一起?”
姜父抬头望着陆黎,莫名有点心虚,他老老实实道:“对的。”
姜父:“那爸爸就放心了。”
“你跟Arno在外面好好玩吧,明天再回来也行。”
有Arno在,姜宜肯定不会出事。
几分钟后,姜父挂断电话,欣慰地看着桌上的礼品。
乖乖上大学那会估计麻烦了不少陆家的小少爷。
又是专车接送又是扛行李。
哪怕是两个朋友之间关系好,但他们老姜家也要像人家表达表达。
姜父兴高采烈地提着今年特地买的昂贵礼品朝陆宅走去。
另一头,姜宜挂断电话,陆黎才说话道:“姜叔的电话?”
姜宜点了点头,陆黎帮他把白衬衫扣子扣好,姜宜又道:“我们明天再回去吧。”
他巴巴道:“不然爸爸可能我去打架了。”
走路一瘸一拐的。
陆黎抱起他,听着姜宜偏头小声磕磕巴巴道:“你下次……”
“少做几次……”
陆黎低头,用鼻尖碰了碰他的鼻尖,很听话地点了点头。
———
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