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要介怀。”
谢卿辞:“所以?”
法则不假思索道:“受雷劫,证天道。”
谢卿辞唇角勾起冰冷弧度。
他漫不经心地轻声道:“好。”
这便是她想拯救的苍生。
这便是他曾想拯救的苍生。
“天生道种,质本清净纯洁——好,受劫!”
而扰乱道种清心,紊乱因果的污物,自当拂去。
毕竟在法则古奥无尽的记录中,有关于数万年前那场日月同坠的灾变记载。
同样的事情,无需发生第二次。
法则似乎终于对他满意,祂不再收束雷云,任由其轰隆而下,电蛇将天穑笼罩。
那一晚,大雨滂沱而下。
整个西岐部洲都能听见无穷尽的磅礴雷声。
清萤感觉自己解脱了。
一直笼罩她的砭骨刺痛,在忽然的某一个瞬间骤然消失,接着她整个人都像气球似的漂浮在虚空中。
“呼。”
她环顾四周,只看见朦朦胧胧的白雾。
她有些疑惑地想,自己是要做什么来着?好像是要等人。
要等谁?
她有些记不得,又担心和那人走散,便坐在原地,等那人穿过白雾来找她。
她等啊等,等啊等,最终等到了一个身着白衣,以符箓蒙面的高挑男子。
他手持锁链,声音漠然:“死者,壬辰生戌时女,十六岁,清……”
他的声音卡住了。
清萤茫然地望他:“你是来找我的么?”
“命格不在五行之内,死于一百二十五日后,无父无母,无根无凭,亲眷唯独夫君谢卿辞!!!”白袍男子震撼念出死人录上言语。
“你是谁?”清萤问,“发生什么啦,你怎么这么吃惊?”
白无常瞠目结舌地望着她,就连遮面的符箓都被震撼气音吹起一角。
他默念法诀,得到的结果是——死人录并无错误。
面前少女,确确实实的死在一百余日后。
一百天后死的人,怎么现在便魂魄出窍,甚至勾来了他?
“我是白无常,地府勾魂使者,你死了,但不该今日死,很奇怪。”白无常谨慎问询道,“你是否有见灵体质?死前是否碰触了什么诅咒?”
清萤茫然无辜地望着他:“不知道,不记得。”
她只记得,自己死前似乎在等什么人。
白无常皱眉,他行走生死之间数千年,还是头次遇见这种蹊跷情况。
他颔首道:“你无名录,便先行至九幽,待我回禀阎王后,再做处理。”
清萤听话的点头:“哦。”
她一直是个配合领导工作的人。
领导?
清萤品味这个突然蹦到脑海里的名词。
白无常振袖,一条缥缈轻盈,仿佛灵魂构成的锁链瞬间冲出,在清萤腰间缠绕,她只觉整个人向前微倾,不得不跟着白无常离去。
不疼,她便没有挣扎,只是路上忍不住打听自己生前经历与死因。
白无常事务繁忙,无心在意一个孤魂野鬼的小心思。
清萤跟着他,看见白无常一路穿梭虚空,勾了一个又一个亡魂,均用铁链约束,以免眷恋尘世的游魂逃窜。
冗长的游魂队伍走在路上,天空昏黄,临近河流的草岸边绯色雾气蔓延,耳边河声清幽,有着说不出清冷缱绻意味。
河水呈血黄色,向里望去,看久了,竟能听见隐约的鬼魂呜咽之声。
清萤收回目光,打量自己周围的亡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小的是几个刚出生的女婴,还是小小的一团。
亡魂个个嚎啕不止,似有无限遗憾,双手挣扎锁链,即使被魂锁灼烫的神魂破损,也试图逃脱。
态度始终平静的,只有一慈眉善目的白发老妪,她,以及那几个不谙世事的女婴。
老妪同她搭话:“娃娃呀,你这般年轻怎么便没啦?”
清萤摇头。
她也不知道。
老妪感慨道:“世道不太平啊,如老身这般寿限该死之人没几个,倒都是你这样的少年人。”
“娃娃呀,你怎么一点都不遗憾?”
清萤回头望向那被白雾遮掩的来时路,摇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老妪叹息一声,又念叨着什么,清萤没有细听。
“九幽到了!”
耳边传来细碎的亡魂呓语。
清萤孤零零站在那块以朱砂书写“九幽”的巨石下,看亡魂来来往往。白无常与地府小卒,正清点名单,指引亡魂前往地府各道。
而一石相隔的背后,则是阳间。
不少亡魂路过这阴阳相隔的最后一道关口时,都想冲过巨石,但他们无一例外,都被白无常的勾魂索捉了回去。
没人管她,清萤便盯着人间瞧。
作为地府的阳间入口,九幽城看起来也阴气森森,她在石头后站了半天,也没见几个活人。
没意思。
她转眼,正要离开时,忽然听到阳间传来朦胧言语。
“归古剑宗派来仙君……”
“谢卿辞带队,将除魇恶兽!”
谢卿辞?
清萤微怔,忽然想起白无常所说言语,谢卿辞不是她唯一的亲眷么?
她的夫君?!
她抬眼望向人间——
看向那身着道袍,头戴玉冠,额心生有莲火的俊美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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