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道。
“可我心目中的秋长老,是端庄宽和,平等对待所有人的尊长。你是秋忆梦,不是秋长老。”
秋忆梦失魂落魄地喃喃:“我一直是这样的……”
容如玉脸色顿时更差:“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秋忆梦急切道:“可你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我给予你的基础上,若我毁掉掌门令,你对归古剑宗的掌控就全毁了。”
秋成峰跟着帮腔:“是啊,如玉,无论如何,秋长老她待你是从无亏欠的。”
他们不提容如玉若是帮助他们,定会得罪天道的事实,只是不断强调他们的恩情。
“你是个好孩子,我一直都知道。”
容如玉沉默了。
“帮帮我,如玉……啊!”秋忆梦被脖颈上的冰凉下了一跳。
她惊骇转头,发现竟是星南。
“星南?!”她难以置信道,“你在做什么?”
“若在废话一句,我便杀了你们。”星南冷冷道。
容如玉也惊讶地看过来,她没想到星南会直接站出来,为她挡下注定难以应对的道德绑架。
“如——”
秋忆梦的声音如掐断喉咙的鸡,戛然而止。
“别动,动便会死。”星南声音清淡,却十足冷酷无情。
秋忆梦心中惊骇欲绝,她没想到,自己放在身边朝夕相处的暗卫,居然早就长了反骨。
不过秋忆梦若是不作妖,星南还真不准备杀他们。因为他们是安抚天道的赔罪礼,星南不会碰。
或许是他狂妄,但星南想,他或许能稍微理解天道此刻的心情。
他是生活在阴沟里的飞蛾,却在偶然间,侥幸见到了一缕烛光,因此纵使奋不顾身,燃烧殆尽,也毫无怨言。
“星南……”
容如玉心中浮现感激,却伴随着担忧。
“你太心软了。”星南冷漠道。
他的语气中,听不出半分对容如玉的感情:“我可不想触怒天道大人。”
容如玉嘴唇动了动,没有浮现受伤疏远之色,仍然透着歉疚感激。
“你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容如玉轻声道。
这便是她。
星南最喜欢的她。
秋忆梦眉头紧锁,面前两人让她想起了导致自己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
当初谢卿辞出事,那小贱人似乎也曾如此坚定地站在她面前,嚷嚷着要去找他。
——就该在当时就杀了那丫头,而不是暗杀给机会。
可现在任凭她如何后悔,都没有回头机会了。
得罪天道,为天地厌弃,神魂俱灭只怕都是最好的结果。
一念可令其生,一年可令其死。
如此恐怖的掌控力,才是人们对天道敬畏的根源。
……
此时此刻,所有与谢卿辞有过因果纠缠之人,都在惴惴不安。
然而身为恐惧的源头,至高无上的天道尊上,却一人来到别月阁前。
风吹皱存真湖面,岸边杨柳依依,仍是离去时的模样。
谢卿辞注视着熟悉风物,只觉一草一木,都曾留下过她的踪影。
清萤。
他的阿萤。
只是想起这个名字,便令他胸口钝痛。
在别月阁,他终于卸去微笑轻柔的外表,露出真实的面容。
谢卿辞面无表情地走进别月阁,目光缓缓打量阁中陈设。
这是曾被视作家的地方。
他来到地月间,躺在清萤曾睡过的床上,呼吸间仿佛仍有少女气息温存。
“找不到你啊。”
谢卿辞轻声叹息。
无论用什么清萤因果相缠的事物卜算,他得到的只有一个结果——命数飘摇,气息已绝。
魇力的杀伤力从来无需质疑。
想要寻回她,只剩下一个方法。
以因果之人血肉为祭,以神仙之力引动命数,方能篡改生死。
“阿萤……”
他近乎无声,仿佛叹息般,轻柔呵出这个名字。
“他们都会死。”
或许是指杀害清萤的真正凶手,或许是她复活的因果牵系之人。
躺在床上,可以通过楹窗,看到天边静谧的云,偶尔有孤独的鸟飞过。
神灵抬起手放在眼前,无声遮住了双眼。
若是气愤,便来到他面前训斥他。为了那一幕,无论付出什么——
漫长的沉默中,哀怆无限蔓延,他轻声呢喃。
“好想你……”
神灵的哀伤如此真切,犹如不断上涨的潮汐,最终彻底将世间吞没。
星南微怔抬头,如果死去的是容如玉,自己会如何?
容如玉眉眼间哀伤更重,她想起了那个总喜欢微笑的少女。
秋忆梦瑟瑟发抖,她不敢想象如此悲伤的神灵,会怎么惩戒她。
神灵的悲伤,甚至能够感染万物,连木柜都因此获得短暂灵性,沁出泪珠来。
可能够回应他的,只有别月阁悄寂的风声。
神寺前。
可能是风有点大。
“啊嚏。”清萤打了个喷嚏。
谢卿辞专注盯着神官,没顾得上管她,清萤也觉得没什么,揉了揉鼻子,继续对神官行径义愤填膺。
少年面对神官不算隐晦的威胁,终于服软,露出些恳切之色。
“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缺奶奶一口饭吃,我会妥善为她养老……”他顿了顿,终于从肚子里搜刮出一句奉承话,“轮回渡厄仙君事务繁忙,就不必为我们这些小民操劳了。”
但阴柔清秀的神官不肯轻易放过他。
显然,这名神官独断,蛮横。他是名修真者,修为极精妙,因此十分理所当然的——
他不把普通凡人当做平等的“人”看待。
“在他眼里,这些人只是轮回渡厄仙君的饲料吧。”清萤在谢卿辞耳畔,嫌恶地说出自己对此人的判断。
她在天穑城历练许久,看人方面也有所长进。
如神官这般态度的修真者,天底下还真不少。
谢卿辞眨眨眼,表示赞同。
“轮回渡厄仙君慈悲为怀,不会与稚子计较。”神官朗声向百姓们宣布。
少年与邻家大娘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