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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迷糊中的清萤, 隐约感到奇怪。
师兄是个平和守矩的人,就寝时尤其规整, 老老实实地躺在床咳上, 两手平放胸前,即使她刻意撩咳拨都没用。
然而此刻,那冰冷的指咳尖却停留在她咽喉, 冷得让她忍不住皱眉。
师兄怎么在她睡的时候撩拨她?
“你练了什么?手好冰。”她嫌弃地嘟囔,“我还要睡呢。”
谢卿辞放在她咽喉上的手微微施力, 越发让她不舒服。但不知为何,或许是她太困了, 以至于怎么都醒不来。
“干嘛……别闹啦。”她软软伸手勾住谢卿辞脖颈, 将他往身边带, “快睡觉。”
谢卿辞躯体陡然一僵。
清萤将谢卿辞当做大号抱枕, 全身都依恋的贴上去。因为她的动作,那按住她咽喉的手,略微地僵硬后,悄然滑落,落向她的颈侧。
他动作不疾不徐,冰冷指咳尖划过少女肌咳肤,仿佛悄然匍匐的毒蛇。
然而清萤才不管他是不是毒蛇。
被反复打扰睡眠,她再好的脾气也要爆发,语气不禁恶劣起来。
“别撩咳拨我。刚才等你的时候不来,要睡觉了才折腾?”
清萤拉下师兄的手,将它压在怀里, 不耐烦道。
“而且还当人不知道你什么情况么?平常主动你都不干, 现在装模作样?”
人在困倦时总相对松懈, 以至于说话更加直白。而谢卿辞果然因为她的心里话而全身僵硬。
清萤含糊的理性告诉她, 方才言语颇为伤人。师兄自制修行,这不是他的错。
于是她勉强道:“先睡吧,等明天我醒来再说。”
她言语中浓浓的困意简直遮掩不住,于是谢卿辞的指尖在她颈侧稍作流连,随后陡然收回。
清萤抱着谢卿辞,安静了没一会儿,觉得师兄又硬又冷,还是自己一个人睡舒服。
她便又放开谢卿辞,翻过身,自己舒舒服服睡着了。
谢卿辞沉默:……
一夜无话。
翌日,清萤睁开眼睛,一边打哈欠,一边向身旁伸手,却只摸到一手空,被褥冰凉,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清萤撇嘴,从床上坐起,心里嘀咕师兄未免太用功了些。从早到晚的修行不见人,只晚上陪她睡会儿,纯纯把家当客栈咯?
扫兴。
清萤原本的晨起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她没趣地起床换衣,目光随意望向四周,却在看到某个角落时陡然停滞。
床上只有一只枕头——她昨晚生气师兄冷落她,专门给他撤了,收在衣柜里。准备等他回房时,好好说道说道再给他拿出来。
然而师兄回房实在太晚,就把这事耽搁了。
那他昨晚怎么睡的?
清萤打开衣柜,看到枕头依然放在原处,平平整整,没有半分睡过痕迹。
见状,她眉心微蹙,生出些忐忑来。
莫非师兄是没有枕头,心里也不畅快,所以一大早就走了?
哎,仔细想来,她收枕头还没及时解释的行为确实不合适,好似要赶走师兄似的。
清萤决定认真与师兄道歉。
她走出寝卧时,谢卿辞正在露台打坐练功,所谓吐纳晨英,白露成霜,淡淡笼罩着他。
清萤寻思自己不好打扰,之后该如何开口时,谢卿辞倒先察觉她的到来,主动停下。
他微笑道:“日安。”
“早。”他自己打招呼,让清萤松口气,“今天起得这么早?”
谢卿辞不解,仍微笑:“嗯?”
清萤叹口气,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把你寝具收了,只是昨晚等你许久不至,心里烦闷,才赌气做的。我想着等你回房后便给你取出来,可等着等着就糊涂睡着了……我不是有意的。”
“无妨。”谢卿辞眉眼舒展,反倒显得有些歉意,“昨晚我的不是,没有事先与你言语。昨晚沟通西岐地脉,颇耗费心神。”
夫君如此善解人意,气氛顿时其乐融融。
——脑海里浮现出这句描述时,清萤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然而老公体贴是好事。
于是她接着关切道:“没有枕头,那你昨晚岂不是一晚没睡好?”
“我一直在外打坐冥想。”谢卿辞歉意道,“你若不提,其实我并不知道此事。”
清萤微怔。
但她分明感觉到,昨晚师兄进了房,还拿冰手碰她,她还和他说了几句话来着……
“那我是做梦梦见你了?”
谢卿辞:“或许是。”
清萤顿时强调:“我做梦梦见你结束修行,回来陪我睡觉,看看我有多想你!”
“而且梦里你是刚修行结束,用冰手抱我——我只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明白什么意思吧?”
谢卿辞有些歉意地望着她:“抱歉。”
清萤嗔怪:“别说抱歉,你先说后面准备怎么办嘛。”
“待近日将西岐地脉初步梳理好,我便能腾出手了。”谢卿辞稍作思忖,严谨地给出答案,“届时好好陪你数日,我再忙其他。”
“好吧好吧,无私伟大的天尊阁下。”清萤不开心地瘪嘴,不过还是能理解他的忙碌。
全天下都恭称师兄为天尊,享三界香火,肯定有责任在身。
况且当初还是她非要师兄答应她,守护三界,不堕月魄之名。
努力在心里寻找这些理由说服自己,清萤方才缓缓呼出气。
可能是她太闲了,才会总想着师兄,如果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像师兄一样忙起来,就不会这般在意他了。
于是清萤也不在家里躺平,振作起来,径直随西岐修士一起前往重整西岐大阵。
她隐藏了容貌,与两名搭档女修熟悉起来后,交换了联络方式,间歇闲聊,倒也称得上充实。
当晚回家,果不其然,师兄还在冥想。
她来到谢卿辞身前三步——再近会影响到他,嘴唇无声翕动,与他轻轻说了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