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萤低声道。
“他也是我,梦中之事你不必介怀。”
说这句话时,谢卿辞姿态平和,言语透着深切关怀,他甚至在主动宽解她。
但他显然误会了清萤想法。
她本就不认为梦中之事是自己的错。
清萤抬眸,语气非常平静地询问起另一件事:“我是说,他当真会甘愿死于我的手中?”
谢卿辞神色不变:“他被魇力污染,有反悔之意,方才我们交战便是处理此事,可惜未能达成一致。”
当初分出恶的部分,便是想在管束三界生灵的同时,让他担任北荒魇潮的看守。
没想到那一半的他反倒被魇力污染,不甘接受命运。
清萤问:“你当初准备这件事时,没留后手么?”
谢卿辞:“我当时认为他会心甘情愿的。”
师兄认为,两个他都会延续本体意志,始终如一。可从如今情况来看,两边显然都出了问题。
清萤无话可说。
“那他现在还是想杀了我,对么?”
“我不会给他机会的。”谢卿辞道,“他身上有后手,到时会叫他自己来送死——具体为了保密,不好告诉你。”
清萤点头:“行,那就你来安排吧。”
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的。
然而如今骤然被这般沉重的信息量轮番轰.炸,她除了浓重的无力感与憋闷,居然什么都不想做。
反正都是师兄的决定,如今事态彻底严重,她才知道来龙去脉……既然这么不想她管,那她就等呗。
摆烂了,毁灭吧。
她可以躺在床上睡一觉,或者发呆看着哪里。
干什么都行,直到师兄回来的那一刻。
清萤对他点了点头,转身想离开,却被谢卿辞抓住手腕。
“我就是他。”
谢卿辞陈述道:“我承继了他全部仁善清高部分,以及他对你全部的爱,剥离部分的只是渣滓。”
“我知道。”
说完,清萤叹口气:“我想休息会儿,有些累……可以么?”
谢卿辞顿时松开她。
“好。”
至此,两人均是无话可说。
事实上,之后的数日,两人都近乎无话可说的气氛。
谢卿辞对她倒是依旧温柔,然而清萤心境始终难以回到最初。而对方情知她在介怀何事,便只吩咐采采多看顾她的情绪,自己则整日在外,似乎在处理魔尊之事。
采采见清萤整日闷在家中,脸上也没了素日最常见的笑容,大概知道她和谢卿辞出了问题,而且颇为严重。
于是每天与她聊天时,只说些有趣轻松事,偶尔邀请她出去游玩,被清萤拒绝也不生气。
日子便这么浑噩过着。
清萤本就是宅家咸鱼的性子,从前为了谢卿辞,满天下的跑也不觉得累,如今陡然松懈下来,倒也不介意。
唯独难受的是……每天闲下来,面对天枢令的时候。
她抗拒知道外界消息,却又忍不住好奇。
采采自控能力很好,清萤只要不问,便绝对不说,每日出现在她面前都是笑眯眯的模样。
可某些事情,不看言语表情,从其他细节也能感受到。
比如采采的拜访频率。
知道清萤心情不好,又出了感情问题,采采通常两日便来探望陪她一次,每天晚上都会和她用天枢令聊天,后面干脆就住在天云阁了。
然而就从六日前开始——
采采再没来探望她了,说有事外出,只每天用天枢令与她聊天。
具体情况清萤一直没问,可问题在于,普通公干以采采的实力,顶多四五日便能解决,什么程度的难题才需要这么久?
天云阁外依旧平和,众人得了叮嘱,没人会来打扰她。
以她化神期的修为,便是有什么暗杀偷袭,也足以自保。
那清萤在忐忑什么呢?
答案她自己清楚。
于是,她还是点开茶室,看看外界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而斗大的字映入眼帘——
【北荒魇潮爆发,我辈修士,皆有守土之责!】
魇潮,所谓魇力恶孽积蓄已久,数万年一次轮回的灾变,会吞噬相遇一切生灵,再强大的修士,也只会在魇潮中无声扭曲,最终融入其中。
有史记载的上一次魇潮,还是在上古末法时代。
那时三界灵力干涸,修士还不得像如今这般自在强大,三界中唯有一名仙君镇守,便是月微尘。
为了阻止那场毁灭三界的大灾,有天道之资的月微尘与之玉石俱焚,最终庇佑三界。他的尸骨血肉融入三界,使灵气再度充沛。
魇潮之凶烈,可见一斑。
但魇潮爆发,通常皆有端倪可循,怎会无缘无故的骤然来袭?
而且,当代天道……不就是谢卿辞么?
清萤面色微变,立即打开天枢令,尝试联系谢卿辞。
“你在哪?现在在干什么?”
他们已经有大半月未曾有过言语。
然而,她消息刚发送过去,便得到了回应。
【谢卿辞:不怕。】
【他会回来的。】
他说的……是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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