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啊?”
裴麟又压低声音说:“放心,我们动作轻一点,不会被人发现的。”
赵玉光:“啊???”
“等一等。”谢深玄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裴麟的话,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
裴麟一愣,也有些不解:“可是……被首辅发现不好吧。”
谢深玄一时无言,总算明白裴麟究竟误会在何处,只得万般无奈道:“……那是他家。”
裴麟用力点头:“哦哦我爹和我说过的,赵首辅对待下人一向很——”
谢深玄:“那是他爹。”
裴麟:“——亲切。”
裴麟:“……”
裴麟:“啊?啊??啊??!”
裴麟陷入了呆滞。
他沉默许久,僵硬着回过头,看向赵玉光,十分生涩询问:“原……原来你是首辅家的公子啊。”
赵玉光无措睁大双眼,想着父亲不许他炫耀自己的身份,一时不知该要如何回答裴麟的话,便只好惊慌的点了点头。
裴麟深深吸了口气。
他终于想起初入太学时,甲等学斋中有几名学生以为赵玉光家贫,每日欺负赵玉光,而他实在气不过,将那几人挨个狠狠打了一顿。
就因为这件事,他被那几人的父亲告到了皇上面前,又罚到了癸等学斋中,而他的兄长知道这件事后,恼怒不已,连续给他写信,狠狠骂了他近半个月。
那时候皇上还与裴麟说,他知道裴麟是仗义执言,可用的手段不太对,而甲等学斋的先生又喜欢拉偏架,而他可以调裴麟去个好地方,在那里,会有更好也绝不会拉偏架的先生来教他们。
裴麟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他等来了诸野。
呜呜,这个冰冷烦人世界,怎么全是坏人!
他又可怜兮兮抬起眼,看向诸野和谢深玄,诸野依旧是那副冷淡模样,反倒是谢深玄,还对他笑了笑。
裴麟又倒吸了口气,想,也不全是坏人的。
至少谢先生是好人啊!
……
可谢深玄在想另外的事情。
他看着裴麟,总觉得裴麟有些不太靠谱,虽说裴麟的性格,的确是对赵玉光的极好补充,可若单独让裴麟去做这种事……谢深玄总觉得要出大问题。
更何况,他总不好让学生每日跑着来上课,他却什么都不干,谢深玄不免再叹了口气,道:“罢了,我以后也早起半个时辰吧。”
诸野有些惊讶看向他,迟疑许久方道:“你……也要跑?”
谢深玄:“……”
谢深玄本就还未完全消气,他听着诸野和他说话便忍不住想要阴阳怪气,他甚至还瞪了诸野一眼,冷冰冰说:“我坐马车。”
诸野:“……”
裴麟可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还下意识小声嘟囔,说:“好过分。”
谢深玄冷笑:“我可不是武科先生,你们让诸野跟着你们跑。”
诸野:“我……”
谢深玄:“你怎么了?”
诸野:“……没什么。”
谢深玄:“那你出去吧,我要上课了。”
诸野:“……”
诸野站起身,默默往外走。
可外面仍下着雨,谢深玄往外一看,又忍不住冷冰冰补上一句:“莫要在长廊里站着,我不想看见你。”
诸野:“……”
诸野竟真的默默走开了。
谢深玄未曾再多言,他想,诸野也不是傻子,总该知道自己找个没雨的地方待一会儿,他便让裴麟与赵玉光先回去,再翻开书册,勉强定住心神,给眼前的太学生们上课。
他说了一日,到将近中午时,这课已上得差不多了,谢深玄便收了书册,正要开口让学生们先去吃饭,却又一眼看见伍正年站在学斋之外,正探头探脑看向他。
谢深玄自然以为伍正年有什么要事,他停了课,让学生们先去吃饭,而后便起身出去,先看了看长廊之下,不见诸野,便略松了口气,再转向伍正年,问:“伍兄,怎么了?”
伍正年依旧摆着那副讨人喜欢的笑颜,道:“深玄,昨日我得了一罐好茶,还得了一副好画,想邀您一道品鉴,你看如何?”
谢深玄不免一愣,下意识点了点头。
自他入朝后,所有人都知道他这张嘴到底是个什么德行,自然也不会有人邀请他去做这种事,他一时惊讶,跟着伍正年走到伍正年的书斋之外,这才回过神来,不免蹙眉问:“伍兄,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与我说?”
伍正年笑了笑,道:“我分明是救你。”
谢深玄:“救我?”
“诸大人在你的书斋内。”伍正年请谢深玄坐下,道,“谢兄,你是不想看见他的吧?”
谢深玄:“……”
谢深玄一瞬警惕。
他今日已然得知,自己身边几乎所有人都是那诸野的“同谋”,而正在这种时候,伍正年又和他说了这种话,他自然会忍不住有些怀疑。
伍正年却已为他倒了茶,说:“我不是来当说客的,我只是想与你说几句话。”
谢深玄:“……”
“我不想瞒你,今日你表兄让人给我带了口信,说你与诸大人吵架了。”伍正年抬起眼,朝谢深玄笑了笑,说,“他想让我帮诸大人说说话,可我倒觉得不必如此。”
谢深玄摸不清伍正年的态度,也不想往无辜之人身上撒火,便只是说:“不必提起他。”
伍正年反问:“那你是恨他了?”
谢深玄:“……”
谢深玄不答。
“你的恨,是彻骨之恨,想要将他千刀万剐?”伍正年垂眸,将茶盏放在谢深玄面前,方说,“还是望之生厌,只恨不得下辈子都与他相隔千里,再也不见面?”
谢深玄:“……都不是。”
“那你再想想,若此时此刻,你与他一同遇险,而他因之受伤。”伍正年面带笑意,笑吟吟问,“你是心中窃喜,还是心有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