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反倒是柳辞宇吓了一跳,惊恐不安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再看了看被他打中的马崔近,以及马崔近身后那人,自己先往后倒退了数步,躲到了唐练身后。
“糟了。”伍正年着急道,“那是严太师的孩子。”
谢深玄:“……什么?”
“太师严端林之子。”诸野冷静在谢深玄耳边补上了一句,“次子,严渐轻。”
谢深玄:“……”
“严……严……严……”柳辞宇吓得脸色苍白,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
他毕竟只是个布商之子,能上太学已经很努力了,而谁都知道严端林几乎已能算得上是当下朝中最有权势的显贵,一门荣耀从先朝至今,已有数百年不曾断绝,这是普通布商得罪不起的,柳辞宇觉得自己回家之后,一定会被爹爹狠狠揍的。
裴麟听见了他说的话,从混乱的战局中抽身扭头,往后看了一眼,正巧看见捂着眼睛的严渐轻抬起头,与裴麟对上了目光。
“严端林怎么了。”裴麟大声说道,“他们欺负人!就该打!”
柳辞宇:“啊?”
裴麟已经举起了自己的拳头,朝着严渐轻抡了过去。
帕拉带着哭腔大声喊叫。
“不要打辣!”帕拉喊道,“大家都是同窜!尊的不要再打辣!”
谢深玄:“……”
谢深玄捂住了自己的脸。
局面好像变得更复杂了。
等到争端平息,谢深玄看着面前的几名学生,只觉身心俱疲。
林蒲的脸侧被人挠了一道,出了血丝,叶黛霜的头发全散了,乱糟糟揉成一团,束发的簪子却仍旧顽强挂在蓬乱的发间,赵玉光青了左眼,陆停晖青了右眼,左右对称,胖瘦相宜,而柳辞宇崴了脚,只能一瘸一拐站着,连裴麟的眉骨上都擦破了一块,大概是刚才那杯子砸得太巧,一击正中了他的眉毛。
唯一看起来毫发无损的人竟然是洛志极,他抡着佛经在人群中来来去去数回,却好像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如今他也冷静了,正站在一旁,满脸焦虑,小声念叨。
谢深玄好奇凑过去,竖起耳朵,正好听见了洛志极语速飞快嘟囔的话语。
“酒肉穿肠过,佛祖留心头。”洛志极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谢深玄:“……”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行善积德。”洛志极继续念叨,“圣主说,救人的功德,可以与一切罪过相抵。”
谢深玄:“……”
洛志极深吸了口气:“嗯,我还是会成仙的。”
谢深玄:“……”
谢深玄竭力平定心神,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吓人一些。
“发生什么事了。”谢深玄问,“打了这么一架,总该有人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众人大多低头沉默,显然也明白自己做错了事,他们的分数本就已是负数,现在只怕还要再倒扣许多分,年末考核他们想要合格便已经很困难了,而今看来,这一架下来,怕不是所有人都已可以准备收拾回家了。
没有人回答,连裴麟都紧张低下了头,显然很明白自己挑的事究竟有多大,可既然是他挑的事,谢深玄当然要先问他,谢深玄皱起眉,唤:“裴麟。”
裴麟心虚万分:“啊先生我在我在……”
他飞快抬起头,看了一眼谢深玄,又瞥见了诸野朝他望去的目光,那心虚一瞬转为万般愧疚,几乎毫不犹豫便道:“先生,是他们欺人太甚,是他们先欺负赵玉光的!”
谢深玄看向赵玉光。
赵玉光万分紧张,盯紧了自己的鞋尖,整个人瑟瑟发抖,竭力将自己缩成一团,一面以近乎蚊鸣一般的声音道:“我……是……是我……”
谢深玄:“是你?”
赵玉光:“是……是为了帮我……才这样的……”
他显然愧疚极了,癸等学斋中大半的太学生,都是为了帮他出头打架,才受了处罚来了最次等的学斋,这一回他们更是搭上了所有人,这说来说去,问题好像全都出在他身上,他当然难抑心中不安,甚至垂头丧气低下了头,说:“先生,我愿意受罚。”
林蒲忍不住了,她一下抬起头,大声说道:“先生!他们不仅欺负小胖子,他们还欺负黛霜啊!”
柳辞宇不住点头,说:“太可恨了!怎么可以欺负黛霜妹妹!”
林蒲:“动手动脚的,看起来就想给他们一拳!”
谢深玄看向叶黛霜。
叶黛霜点了点头,用力握拳:“所以我狠狠给了他一脚。”
裴麟又大喊:“他们还说您的坏话!”
谢深玄:“我的坏话?”
裴麟:“呃……他们说了什么来着……”
裴麟挠了挠自己脑袋,竭力回忆方才甲等学斋中学生所说的话。
说实话,那些人骂得太不堪入耳,对于这种刻意污蔑他人的坏话,他大多过耳就忘,现在若是让他回忆,他也只能隐约记得一些乱七八糟的片段。
裴麟努力复述:“他们说您尖……呃……尖……”
知名文盲裴麟,痛苦挠头。
陆停晖喘了口气,回过神来,弱声帮助裴麟补上后半句话,说:“尖酸刻薄。”
裴麟:“哦!对!他们说您尖酸刻薄!”
谢深玄:“……”
挺好的,说得很公正。
比他那天在朝臣头上所见的辱骂要好不少。
裴麟又说:“他们还说,可惜了……呃……什么脸……什么毒哑了……”
谢深玄皱起眉,看向显然将刚才那些话记得很清楚的陆停晖。
可这一会陆停晖却有些犹豫,大抵是觉得那些人所说的话语太过不看,他实在不知如何开口,他飞快抬起眼,扫了一眼谢深玄,又低下头,小声说:“先生还是不要知道了。”
“无妨。”谢深玄道,“你说吧。”
在这段时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