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刻意岔开话题,问安平公公道:“皇上呢?”
安平公公看了谢深玄一眼,尴尬笑了笑,道:“几位大人,随我来吧。”
而后谢深玄便在安平的头上看见了一行大字。
「没有人想见到这个该死的谢深玄」
谢深玄:“……”
呵,天真。
不见他,他难道就不会骂了吗?
伍正年和裴麟就在几人之后,这天气实在太冷了,他冻得哆哆嗦嗦发抖,却仍旧顽强挺着腰,站的笔直,好体现他多年晨练养生出来的优秀体魄,裴麟数次想伸手扶他,都被伍正年高傲拒绝了。
安平公公领着几人到了一层的雅间外,说:“临时寻了几身衣服,也许有些不太合身,谢大人,还请您将就一些。”
谢深玄发着抖点头,这种时候,能换身干燥衣物便好,他没必要挑剔。
“小将军,伍大人,请随我来。”安宁公公又道,“为你们准备的衣物在这边。”
他显是有些故意将裴麟和伍正年带走了,可谢深玄冻得厉害,这种时候,他实在难以分心去多想,待进了那雅间,诸野才将他放下,将一旁的椅子为他拉过来,左右看了看,又从桌上扯过留在此处的干燥白巾,递给谢深玄,道:“先换衣服。”
谢深玄点了点头。
屋内燃了暖炉,靠在窗下,可那火显然方才点燃,还并未有多少暖意,谢深玄冻得实在太厉害,解身上的衣带时,指尖止不住打颤,手指也难以弯曲,可诸野在一旁一动不动,似乎并不打算帮他,甚至微微错开了目光,谢深玄只好自己开口,哆哆嗦嗦道:“诸大人。”
诸野:“……”
谢深玄:“也许还要劳烦您。”
诸野:“……好。”
片刻之后,诸野动了。
他垂着眼睫,为谢深玄去解开那外衣的上的系带,将湿漉漉的外衫丢在一旁,可再动手去解内侧的里衣时,他却又有些犹豫,正不知自己该不该动手,谢深玄却抑不住咳嗽了几声,诸野的动作霎时便快了,急匆匆便动手去解谢深玄腰侧里衣的系带。
谢深玄今日穿的是白衣,那衣料湿透贴在以上,几乎如同半透明一般,紧贴着他的腰线脊背,异常清晰勾勒出他腰线的轮廓,诸野的动作飞快,万般小心避免擦蹭到谢深玄的腰,却又险些将那系带绕成一个死结,好容易解开了,他不敢抬首,恨不得立即后退,低声说:“若无他事——”
谢深玄:“你自己不换衣服吗?”
诸野:“……”
诸野这才回过头,看向摆放着干燥衣物的桌案。
那儿放着的,显然并非只有谢深玄一人的衣服,边上还放了一套玄影卫伴驾微服出巡时惯穿的服饰,也不知是从哪位玄影卫那儿翻出来的,浆洗得很干净,诸野也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挑剔,可这显然就代表着——他得在谢深玄面前换衣服。
谢深玄又问:“怎么了?”
诸野:“……”
诸野一言不发动手去解衣上的系带。
他动作飞快,只恨不得快些将衣服换上,一时忍不往谢深玄那边瞥了一眼,却见谢深玄已披上了桌上的衣物,却并未系紧,大约是冻僵的手指仍旧不听使唤,正伸手试图取下发上的玉簪——他的头发也湿透了,正往下淌水,若是不立即擦干,恐怕又要将这衣服也弄湿了。
诸野稍顿了片刻,目光不由自主顺着谢深玄松垮的领口往下微滑,却又立即顿住,强行收转回来,告知自己此刻绝不该多看,却又禁不住在脑中胡思乱想。
他脱了上衣,还来不及披上玄影卫那外袍,却又忽而听见身后传来谢深玄的声音,略带了些迟疑,道:“诸大人,你……”
诸野吓了一跳,下意识立即回过眸去,不知所措看向谢深玄,却见谢深玄已散了长发,用巾帕擦得勉强微干,正微微蹙眉看着他,问:“你的伤……还未完全愈合?”
他看得清清楚楚,诸野的身上还绕着白纱,虽不知伤口情况如何,可若是如贺长松所说的还需时常换药,那必然是不可沾水的,更不用说那湖水可不干净,诸野身上的伤口若不及时处理,今后保不齐还会有什么问题。
诸野只是如以往一般僵硬重复,说:“只是小伤。”
谢深玄皱起眉,目光往诸野身上轻轻一扫,道:“你得先将伤口清理妥当。”
当初诸野初到他家中时,身上便有不少伤痕,可那些伤大多还小,算不得太严重,如今有十余年未见,诸野身上像是又添了许多伤痕,应当多是他在长宁军时留下的,那些伤痕在身躯上交错,实在很不好看,谢深玄也不敢去想这些伤究竟是如何来的,他微微垂眼,未曾等到诸野的回答,又不知屋外是否有人,便干脆自己起身,打算到门外去将太医找过来,
可他的鞋袜也已湿透,方才好容易将那夹袜上的系带解开脱去了,而今他实在有些不想再踩回那冷冰冰的湿鞋里,安平公公也好像忘了为他们备上鞋袜,谢深玄干脆裸足踩在地面,朝门边走了两步,诸野噌地便站起了身,道:“我去寻太医便好。”
他走到门边,外边正巧传来了敲门声,安平公公在门外道:“二位大人,太医烧了些驱寒的药汤——”
诸野正惊慌无措,下意识便将房门拉开了,安平公公还带着笑,令人将药汤呈上来,一面有万分歉意道:“谢大人,诸大人,这东湖周遭实在寻不到鞋袜,只好遣人进城重新买了两双。”
他身后又有一人拿来簇新的鞋袜递上,诸野只好伸手接过,重新走回谢深玄身边,将那鞋子放在地面,又将夹袜递给谢深玄,这一抬首,却恰好看见谢深玄瘦削的足踝伤近乎刺目的旧伤,他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