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在前面无厘头又有点好笑的日常中,陡然看到这一行字,萩原研二吓得险些把本子丢出去。
伊达航脸上的哭笑不得还未收回,此时更是显得无措,他皱着眉,沉声问:“怎么会这样?”
太突然了,前面还是心情愉快地写着毕业,下面就平静地写下挚友的离世。
中间这一年的空白,没有给他们任何缓冲的机会。
在这本日记中,目前为止,他们只看到了几次鬼冢八藏和其他人的姓名,只有搭档的名字隔三差五重复出现。
——他们的关系很好。
就像是警校时期形影不离的五人。
萩原研二捏着本子的一角,抿着唇:“是涉谷爆炸案,十年前轰动全国的案子。”
松田阵平垂着眸,淡淡地接话:“这是一个总称,代指那年的大部分炸弹案。”
“一个沽名钓誉的炸弹犯在先,吸引了许多模仿犯竞相作案,光那年爆处组里的档案,占了整整半个架子。
据说其实后面有组织操手,但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本来想解释的鬼冢八藏:“……”
“你们怎么什么都知道?”
萩原研二含糊说:“松江教官以前跟我提过一些。”
其实案子是他们之后去爆处组档案室查的,只是浅浅看了几眼,就能感受到那薄薄的资料中,堆砌着无数的牺牲。
松江时雨是个很会隐藏情绪和往事的人,他自然不会多言什么,更别提主动告诉萩原研二。
他和松田阵平比其他人知道的仅仅多一些,比如“赤羽昴”这个名字。
毕竟……他曾经被喊错过,不止一次。
***
那天凌晨,萩原研二熬夜赶死线写了检讨,然后翻墙出了寝室楼,打算在第二天教官上班之前,放到他办公室。
结果他到了教学楼才发现,办公室里还亮着灯,金发教官没有回公寓休息,而是坐在办公室最角落的位置小憩着。
他手上还握着红笔,眉头紧皱。
萩原研二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不是检讨写得脑子发晕,竟然就直接走了过去。
然后,那双钴蓝色的眼睛就睁开了,其中蒙着一层雾气,在苍白的脸上,黯淡得像是颗即将坠入海中的星子。
“赤羽?”松江时雨茫然地呢喃了一声,下意识放松了下来,连表情都生动了不少。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像是倏忽清醒般,猛地一颤,又把舒展开的眉头皱紧了。
那层眼中的雾消失了,冷冷的冰川又浮于海面,散发着寒气。
“萩原同学。”他坐直了身体,看到时间后语气更是冰冷了几分,“你现在来做什么?”
萩原研二一眼瞥见了被压在松江时雨胳膊底下的,他们上交的理论图纸作业上的红圈。
他将检讨递过去,非常自然地拐了个弯:“教官,今天上课说的那个模型,我其实还有点问题……”
松江时雨表情还有些茫然:“啊?嗯……”
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又或者是在专业问题上的一贯严谨。
总之那天,松江时雨跟他讲了一晚上的问题,还给他写写画画,模拟了众多案子,一步一步教他怎么解决。
萩原研二一开始还有些不耐烦,但听着听着,也被那些惊心动魄的案子所吸引,逐渐认真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整整一个晚上,松江时雨对他的态度都莫名得好。
萩原研二记着他脱口而出的称呼,在临走前佯装不经意地随口一问:“教官,你刚开始喊的那个名字,是家人的吗?”
似乎心情很好,松江时雨难得勾了勾嘴角,眉眼柔和了几分:“不是家人,是很重要的朋友。”
***
鬼冢八藏点头肯定了他们的话。
他又补充道:“那年确实是格外不平静的一年,各个警力都很短缺,但犯罪层出不穷。”
“松江和赤羽的拆弹天赋都很高,算是警界出了名的搭档,就像是松田和萩原你们一样。”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互相对视一眼。
“但比起你们不同的是,松江在拆弹上无与伦比的天赋,让他潜意识里会揽下了更多的责任。
在碰到困难一些的案子时,他不管自己是什么情况,都会主动要求尝试——这个你们应该也知道。”
几人沉默点头,毕竟在警校时期,他们已经见识过松江时雨在拆弹方面的独断了。
但不可否认,他确实很有天分。
那所谓的倒计时或者震动的风险,在那绝对平稳的双手下面,都宛若儿童玩具。
因此,哪怕最后那场爆炸发生在眼前,他们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为什么……一向从无败绩的松江时雨,偏偏死在因他们的疏漏进而引发的爆炸里呢?
萩原研二捏着日记的一角的手愈发收紧。
“而赤羽虽说性格冷淡,但大部分情况都会纵容松江的行为。”鬼冢八藏继续说着,叹息着摇摇头,“不论好坏。”
伊达航忍不住叹息一声:“这样不好。”
当鬼冢八藏说出这句话时,他就已经能猜到后面的结果了。
搭档应该是有着两端磁极的磁铁,相斥相吸,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总要有一个人做出正确的选择。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虽然也是搭档兼发小,但两人性格的碰撞能让他们在危急时刻拉住对方,而不是一人连带着一人双双出事。
但松江和赤羽不同,从前面的日记中,他们就看出,那位赤羽前辈对松江时雨的态度好得过头。
鬼冢八藏继续道:“后来,丸森康介——涉谷爆炸案的主要嫌疑人,向警方发布挑衅预告函,说在涉谷最大的商场安装了9枚炸弹,威力惊人。”
“松江他们当时因为其他的案子,已经连轴转了三天,疲惫不堪。但在其他警员不足以有全部把握拆除炸弹的情况下,他跟赤羽还是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