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伴随着闷雷骤然爆发——
挂在手腕上的拐棍在电光火石间旋了个圈,直直朝琴酒的腰腹部捅去。
琴酒眼瞳骤然一缩,松开手猛地后退。
但长度足够的拐棍,依旧在他的风衣上擦过了一个明显的痕迹。
腹部传来了并不明显的钝痛感,很清晰。
“承认失败没什么丢人,但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金发教官语气平淡,暗含杀意:“我可不是你豢养的猫咪!”
被攻击的人反倒笑出了声,琴酒微微眯起一双幽绿的冰冷眼眸,唇畔的弧度愈发明显。
“这才对……”他低喃道,“松江时雨!”
他唯一无法掌控的未知因素!
但是,棋手想要掀翻棋盘了。
他见过前面这人乖巧的模样,纤细无力的雀鸟柔软地躺在他的掌心。
奇异的欲望升腾而起,琴酒连指尖都不由自主地颤栗。
他伸手从风衣口袋中,拿出了一支从车上携下来的针管。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慢条斯理地将针管上的保护套取下来,后才恍然一般戏谑地道,“你看不见。”
手中的试剂是什么?
就像是每个工具都需要润滑保养,以防生锈一样。
作为组织的工具,A自然也有一套流程。
人的大脑如此神秘曼妙,记忆的清除并不像键盘上简简单单摁下消除键,无数的细节都有可能触发回忆的复萌。
压抑、抹消、触发、回弹,仿佛在头脑里开展一场无休止的战争,表现在外的便是无法控制、无时无刻的剧痛和躁动。
不良于行的黑客只能蜷缩在轮椅上,兀自呢喃忍受,却终究会因为无法入眠而彻底崩溃。
琴酒沙哑的低笑响起:“这是你的良药。”
犹如跌跌撞撞飞回掌心的雀鸟,最终亲自将柔软的胸腔抵在尖锐的刀刃上。
于是记忆重新被打乱、洗牌,重启。
陷入沉眠的青年醒来后会失去什么,重新找到什么。
——没有人知道。
这就是开盲盒的喜悦。
***
松江时雨:“……”
系统:“……”
松江时雨:“这是几年不见,琴酒又变态发育了吗?”
系统:“我怎么记得变态发育不是这个意思。”
松江时雨:“这个不是重点……那他在说什么?”
系统冷静地道:“他拿着咱游戏针对你的防沉迷试剂,试图将你送走。”
防沉迷试剂,顾名思义,在游戏没BUG之前,松江时雨全靠试剂登出。
一针下去,游戏挂机,合情合理,不会有任何NPC怀疑。
第一周目的时候造型是安眠药,而第二周目……松江时雨觉得这游戏老变态了。
某玩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险些露出惊喜的表情:“那我可以走吗?”
系统:“想屁吃呢,游戏BUG以后,里头数据就改了,虽然其他人检测不出来……”
松江时雨:“哦。”猫猫失落.jpg
系统:“你开个盲盒,盐水葡萄糖二选一,但是装嘛……反正你在行。”
松江时雨想打它。
****
金发青年没有回答琴酒的问题。
他手猛地往旁边一转,细瘦的腕骨带动拐棍,劲风将雨幕撕裂,像是亲眼目睹一般,精准地朝试剂打去。
琴酒眼眸一暗,周身气压下降,手腕反转间将试剂收拢回袖中,指节微屈,去挡轻金属质的拐棍。
却不料这只是虚晃一枪。
面前白光一闪。
刺痛感自脸颊传来,雨水裹挟的伤口渗出的血,自脸颊流下,在下颚汇集。
拐棍的尖端划过一丝血色,在被打飞时溅射出去。
琴酒伸手拂过脸颊,位于眼下危险位置的伤痕,让他身上的杀气骤然爆发。
“我不需要知道。”
松江时雨无惧无畏,他轻笑一声,拇指擦去落在脸上的血点。
雨点与血色混合在一起,并无法正确定位,这轻飘飘地一擦,反倒像是抹晕开的涂料,晃眼得惊人。
他嘴角微勾,语气平淡,但从不乏挑衅的意味:“与上次见面相比,你还是一点也没变。”
他在奉还琴酒最开始说的那句话,骨子里的疯狂和记仇,从未因为身体的衰退而减弱。
琴酒简直气笑了,明明在有前车之鉴的情况下,他还是被松江时雨示弱的假象所迷惑,险些又一脚踏入他的陷阱。
蛊惑人心。
“你在拖延时间。”
琴酒语气平淡,其中森森的寒意却比雨水更凉:“是报警了吗?在等谁?等那些与你交好的警察?还是FBI?CIA?亦或是其他组织?”
青年捂唇咳了两声,声音愈发沙哑:“你猜啊,我是怎么传递消息的?”
琴酒不知道。
他没有从松江时雨的动作里看到任何破绽,但对方确确切切是有恃无恐。
而琴酒不想承认,自己有可能被看破的任何余地。
“嗒。”
男人重新上前两步,阴沉的午后在大雨的洗礼下见不到一丝光亮,连血色都会被掩盖在最深处。
最后的武器也被夺走,松江时雨脊背靠在坚硬冰冷的墙面上。
他目光茫然涣散,连面前敌人的身影也无法判断,但就笃定自己不会死在这里,笃定琴酒的骄傲不会让他怒而掀翻棋盘。
琴酒脸色格外难看,冰冷的、带着杀意的绿色眼珠定定地注视着,那两片格外会拉仇恨的嘴唇。
顷刻间,他直接出手,左手犹如铁钳一般死死扼住了青年的脖颈,手指收缩间将几缕金发也拢在缝隙中。
空气被瞬间阻断,随之升腾而起的是一种头晕目眩的窒息感。
后脑勺被死死抵在冰冷的墙面上,就连脚跟都无法触及到坚实的地面。
金发青年纤瘦的手指扣住了琴酒的手臂,却在沾了雨水的风衣面前无力可施。
那苍白的面容绽开了应激性的潮红,与眼尾的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