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嫣红上,心中隐隐有了想法。
他走近几步,摁住了他的肩膀,只见那细瘦的胳膊颤抖着,最终卸掉了力道,整个人向后仰去。
他用膝盖抵住了松江时雨的腿弯,望着那双因为痛楚满是水意的眼眸,半笃定地道:“你不打算去找那群条子。”
“很重要吗?”侧头咳了两声,金发青年胸膛急剧起伏,他额上的冷汗细密,打湿了眼睫,眼睛闭合重新睁开,依旧冷静,“这个组织完了。”
琴酒握着他肩膀的手骤然缩紧,看着面前青年骤然吃痛收缩的瞳孔,银发男人扯出了一抹冷笑:“我这把刀,好用吗?”
“咳咳……好用啊。”
“把我带回组织治疗;让我接触电脑;把我带到基地……咳咳,琴酒,你真的很好用。”
一句句似挑衅似陈述的话自那张开合的嫣红唇瓣吐出,刀刀见血。
琴酒的笑容收敛,面无表情。
他伸出手,用粗糙的指腹狠狠地刮过松江时雨的嘴唇,听着他“嘶”了一声,将剩余的话重新咽了下去。那染上血的唇珠变得红肿,看着脆弱不堪,却包裹着最尖锐的语言。
“咳咳……”
钴蓝色的眼眸里已经蒙上了一层雾,像是力竭一般,变得恍惚晦暗。
琴酒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无数次在与松江时雨的争斗中处于上风,极强的格斗能力和体能可以轻松碾压对方,让松江时雨在他的禁锢下无处可逃,暴露出最柔软的一面。
但总有无数的意外会被对方利用起来,扭转局面。
他从未征服成功。
而现在,你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吗?
还是就此放弃。
琴酒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匕首,手指擦过那一缕破碎的金色长发。
“咳咳……琴酒。”松江时雨眨了眨雾蒙蒙的眼睛,伸手轻飘飘地抓住了他的衣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你想要,我成为你的工具?”
冷静理智不缺疯狂,看似无欲无求实则充满野心。
这一类人……
匕首抵在脖颈处,划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线,银发男人的瞳孔在听到这句轻飘飘的话时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
而下一刻,匕首顺着颈边滑落,发出了清脆的“桄榔”声。
琴酒缓缓低下头,看到一根格外不起眼的针管自松江时雨的袖口探出,扎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刚才虚弱到咳血、仿佛连起身力气都没有了的金发青年,却在顺势倒下时,将藏在口袋中的针剂转移到袖中,并在琴酒决定动手的那刻,扎中了他心中最空落的缺口。
——琴酒认可松江时雨的能力,并且想要驯服他。
这是作为令人闻风丧胆的顶尖杀手,最致命的——傲慢。
眼前逐渐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手指僵硬到无法弯曲,琴酒下意识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最顶尖的麻醉剂,一根麻痹一头大象。”
两人的位置瞬间颠倒,松江时雨将琴酒压在身下,随手将手上的血抹到了他的衣服上,他望着眼睛半阖却依旧带着狠意的琴酒,伸出手揪了揪他的脸颊。
跟人一样,梆硬。
空掉的针管丢在一边,与匕首靠在一起。
“在意我,你就输了啊。”
松江时雨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极近,带着血腥味的湿润气息刺激着他的神经。
琴酒感受到自己的衣服被抓成一团,后又松开,自内里传来的麻痹感和对方指尖触碰皮肤带来冰凉战栗融在一起,远比一枪致命更加恐怖。
但不可思议的是,他此刻异常地平静,仿佛情绪都随着注射进来的麻醉被剥离,只有灵魂漂浮在上空,冰冷死寂。
他败给了一个自始至终的例外。
琴酒有些嘲讽地想,让他在麻醉中死去,倒也算是松江时雨的温柔了吗?
“如果没有被他们抓到……你就自便吧。”
“如果被抓到了,那我也没办法。”
金发青年咳嗽着起身,他没有去拿落在一旁的枪或是匕首,而是细致地将自己凌乱的发丝拨顺,朝琴酒露出了一个轻浅的笑意,眉眼弯弯。
“再见咯,G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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