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I是什么德性你不清楚?你们想带他去哪里!又想利用他做什么!”
为什么FBI硬要插进日本对付组织?还不是在拔除组织的同时垂涎组织的研究成果?
但凡让赤井秀一把人带走,他就不可能在之后的谈判中交出来!
“你说他死了,松田也说他死了。”降谷零露出个冷冷地笑,“你觉得我会信吗?你觉得我会信他就这样不管不顾地丢下所有人自|杀吗!”
赤井秀一惯常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他没有不管不顾!”男人一拳垂在了降谷零旁边的树干上,深绿的眸里像是燃烧着火焰。
“他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一切,所有的计划,一步步怎么入侵基地,怎么博取信任,怎么进行反攻——”
“甚至就连乌丸莲耶的位置都用定位标得明明白白。”
“还要他做什么呢?”赤井秀一自嘲一笑,“还是你想跟我一样彻底被排除在计划外,成为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降谷零的手握拳又松开,他盯着赤井秀一的眼睛:“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不会把他交给FBI。”赤井秀一道,“事实上,我答应他的是带他偷偷走,连你们都不告诉,如果不是撞到了萩原研二……”
他的眼中流露出了一抹遗憾。
降谷零气得浑身发颤,超出阈值的感情让他头脑都一片空白,他抓着赤井秀一的领子越来越紧,恨不得直接勒死他。
“可你能够救他。”金发男人仿佛已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为什么……只有你在。”
他恨自己当时被其他的事情绊住手脚,没有及时赶到,造成而所有人都不在松江时雨身边,只有赤井秀一在的局面。
为什么你可以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为什么你会答应他这么残忍的要求!
他只是生病了……
【这次我会好好珍惜自己的。】
松江时雨明明那么诚恳地说过。
赤井秀一平铺直叙地说:“我救不了他,而松江也是故意避开你们的。”
“他说已经没办法了,不要让他留下来,我不可能打晕把他带走。”
降谷零咬着牙关。
这次理智和情感仿佛反过来了,他理智上质疑赤井秀一话语的真实性,情感上却又明白——这是松江时雨会说的话。
“你知道他是怎么从基地走到山上来的吗?”
赤井秀一步步紧逼,他在陈述真相,但谁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发泄的情绪。
“哪怕他心理素质强大到紧要关头克服了应激反应,也没办法走这么远的路吧?”
“我在他的手腕上看到了好多个针孔。”
“他骗我说他已经看到了樱花,圆梦了,但偏偏连我面对着他都没发现。”
雨水将两人浇得透心凉。
降谷零知道他的意思,松江时雨进入基地,就没打算活着见到他们。
赤井秀一闭了闭眼:“唯一的活路……你们不答应他的计划,宁愿打草惊蛇也要把他截出组织。”
“但是这可能吗?”
——不可能。
不管是松江时雨还有赤井秀一,亦或者是他们,所有人的首要目标,都是组织。
降谷零承认,他当时在想【有没有比这更好、更低风险的计划】,而不是【绝对不执行这个计划】。
换赤井秀一在现场呢?
也一样。
区别只是在场的是他,而赤井秀一作为一个旁观者,见证了这一切。
所以,赤井秀一能站在一旁指责着他们,但同样也对自己只能旁观的现实耿耿于怀。
降谷零心中越清楚,就越感觉这一幕荒诞却必然,他借着雨势遮掉了泪水,只留下了轻笑。
“确实是这样,我们谁都没办法阻止这个结果。”
他说:“但不代表我一定要接受你无动于衷看着的事实。”
他猛地挣脱赤井秀一的手,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后者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继续跟他缠斗在一起。
两人过了几招,将本就混乱的场地搅得更加难以入目,似乎听到了其他的声音,但暂时无人关注。
赤井秀一被降谷零摁到了泥地里,便干脆停下了动作。
“你听到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见到了他的最后一面。”
——这是多么令人耿耿于怀的事情。
金发男人表情平静,所有的难过都凝聚在那双紫灰色的眼中,沉甸甸的,令人看着喘不过气。
“他有没有在哭?还是笑着说再见?”
“他是不是喊你名字,说着告别的话,用着撒娇让人不能拒绝的语调?”
赤井秀一哑然。
“他其实很怕疼的,连做个三明治被切到手都能痛到要哭不哭的,还找小梓小姐撒娇要创可贴……”
“他看似随意,实际上很爱美,也有点自恋……”
“咳,是枪吗?”
降谷零说着说着就咳嗽起来了,他用手抵在自己太阳穴上:“是这里吗?”
赤井秀一想要挪开视线,他理智明白自己跟降谷零在这互相伤害的行为没什么好处,但情绪确实需要找一个发泄口。
而且……这样能够多了解他一些。
他最终什么也没动。
任由降谷零以牙还牙般一拳砸到了他耳边的土里。
“赤井秀一。”金发男人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你根本不知道自|杀意味着什么!”
让一个怕疼的人亲自动手结束生命!
让一个在乎外表的人彻底置之不顾!
本该荣誉加身、被温暖拥簇着的优秀警察,临终前却是如此绝望痛苦,甚至连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樱花林都没看到。
甚至说,世面上还广为流传着自杀者不入轮回的说法。
“我宁可他再等一等。”降谷零极力稳住声线的颤抖,“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
哪怕注定要离开,也可以有一个更完美的结局。
赤井秀一阖了阖眼,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