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
“他不会!”萩原研二终于吼了出来,“他才不会!”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他到底是什么状态啊……为什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们,为什么就让我们眼睁睁地躲在后面当懦夫……我查不到啊班长!我真的查不到啊!”
“我不知道他到底什么计划……”
“永远是被通知的那个……”
“明明我也很强!我拆弹的水平不差!我格斗也很好!”
他打着颤,痛苦像是喷涌的火山,根本无处抑制,只能看着它涌流。
伊达航钉在原地,黑眸里流露出深深的疲惫。
没有人愿意被人以爱的名义困在身后,可就这么简单的道理,作为人类的情感生物,却永远没办法互相说服。
松江时雨不愿意他们参与危险的计划,却丝毫没有考虑到他们愿不愿意被保护,愿不愿意留在后面。
或许因为搭档曾死在面前,崩溃的精神让他彻底将责任都压到了自己身上。
“你知道吗?班长……我是喜欢他的。”萩原研二似哭似笑,“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一开始看我的眼神有多么专注。”
深夜的独处、医院的偶遇,那朦胧神秘的眼神,活生生将萩原研二困在网中。
这个网随着松江时雨的失踪和愧疚酝酿缩小,又在重逢后被那鲜活开朗的身影彻底握住。
在得知赤羽昴的存在时,萩原研二更加试图区分自己,却又心甘在松江时雨失忆的那些日子,刻意扮演让他寻找熟悉感。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心意呢?不知道啊。
松江时雨装作严肃地喊过他萩原警官,也亲昵的喊过他研二。
那声音在唇齿间柔柔地绕了一圈,飘到他耳朵里,比蜂蜜还甜。
“……我已经打算放弃了啊,我不打算说的。”萩原研二死死地扣着魔方,他嗓子发堵,声音含混,“连签子都叫我放弃,都劝我放弃……”
小吉。
这就是小吉吗?
因为他放弃得不够及时,不够果断,所以珍贵之物就永远隔绝在山谷的另一端了吗?
还是因为他心中有着不情愿,所以就用这种方式满足他不将赤羽昴的礼物送达的心愿?
到底吉在哪里啊!
萩原研二自责且怨恨,他无处发泄,无人诉说,最后只化作一声低哑到极致的哽咽。
“为什么啊……”
伊达航安抚地拍着同期的后背,看向始终站在一旁沉默着的赤井秀一。
他怀里的身影被一团黑暗所包容,而露在外的金发又格外明亮。
【教官,你听得见我们的声音吗?】
【如果可以的话……好好休息吧。】
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太阳即将落山了,只有极细极深的紫色光带布在山峦的边缘,天气变得阴冷,没有下雨,风却变大了。
接到萩原研二的通知急急赶来的松田阵平到了山顶。
他身上还穿着保安的便服,卷曲的头发乱翘,身上灰扑扑的,裤脚边还沾着血,嘴唇干裂,眼睛里都是血丝。
松田阵平在找松江时雨,两个半小时,他在那个基地,整整找了两个半小时。
然而,在看到站在一旁抽噎的萩原千速时,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松田。”
在看到他时,萩原千速下意识喊了一声,她嘴唇微颤,却说不出来任何劝阻的话。
“你不要……”
“千速姐。”卷发男人平静地道,“我已经知道了。”
他找了两个半小时,只找到了一件带着血污的病号服、一根在暗道口处空掉的麻醉剂、以及——一滩血。
松江时雨不会凭空消失,想要联络他们轻而易举。
然而,他没有。
眼泪已经在有猜测的那刻流干了,他徒劳着无用功,最终接到了萩原研二的回答。
松田阵平平静地迈步向前,脊梁笔直,全然看不出他奔跑过来的狼狈。
他站在了赤井秀一面前。
松田阵平轻轻地问:“是你先找到他的吗?”
“嗯。”
“怎么找到的?”
“猜测加运气。”
“他那时候……还活着吗?”
“……嗯。”
“这样啊。”
松田阵平呼出一口气,手指在接触到那冰冷的风衣时又像是被咬了一口似的抽手回来。
赤井秀一刚想阻拦的手停顿,又收了回去。
“我不看他……我不看。”松田阵平喃喃道,“他不想被我看到,不然为什么要躲起来?”
“……”
“赤井秀一,找到他的竟然是你。”
赤井秀一没有说话,他只是收紧了抱着松江时雨的手,沉默地表达自己的态度。
手中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轻了,抱那么久也没有疲惫的感觉。
偏偏那个人独自轻飘飘地离开,除了这具身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赤井秀一想起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那时的金发青年也是死气沉沉的,像是个等身人偶,任由他抱在怀里。
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却好似就在现在。
他还在期待什么吗?
“我不想说什么。”松田阵平轻声道,“我也哭不出来了,他也不想看我哭……松江看着会对我们撒娇服软,但心肠比谁都硬。”
才在他的撒娇下答应不胡作非为,结果没多久就顶着他的牙印去胜利女神号上执行极其危险的计划。
从那时开始,松田阵平就知道,松江时雨是一个多么残忍且理智的人。
没有用,一切手段都没有用,不可能有任何人阻止得了他。
松江时雨,时雨……忽降忽止的雨,谁又能捉摸得透、束缚得住?
他提前发现了松江时雨的本质,才会在一切没有发生之前,就领悟了他的意图。
松田阵平比谁的脾气都犟,他那时就下定决心,在基地里偷偷哭完,不让任何人知道。
连松江时雨也不知道……
【你看着吧,我在你面前,一滴泪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