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又出来了。
昏朦的月光稍稍荡开了压抑的黑暗,让众人重新看清了眼前的事物。
这一刻,院子里,多出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她身着一袭橘红色外衣,长发披肩,那皮肤白腻得仿佛在月光下发着光。
纵然她的脸上未施脂粉,不簪钗环,也一样美得不可方物,就好似那天上仙子,不沾半点人世间的风尘之气。
列位,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啊,妖魔鬼怪若是长得够好看,人类对他们的态度自然也会不一样。
比如那“鬼修女”要是长得跟安妮·海瑟薇似的,在你家闹一闹,你是不是就忽然觉得也顶得住了呢?
当然了,你可能会以另一种形势顶不住,不过那是另一事对吧。
眼下,这“画中女子”一现身,顿时现场的恐怖气氛都少了几分,若是这会儿有位文弱书生或翩翩公子在场,他怕是要看得整个人都飘飘然了,哪儿还顾得上怕啊?
好在……现实情况是,这院儿里并没有那种废物。
此刻站在院子里这五位,可不会因为人家长得好看就忘乎所以了。
首先,卧涧大师,堂堂灵隐寺首座,从小庙里长大的,定力好得很。
其次,卢文卢大人,今年已四十有八,虽还没有到完全丧失某方面能力的年纪,但因为他年轻时有点酒色过度,早就力不从心了,所以美色当前他也不会失去理智的。
然后是胡秋胡捕头……无他,夫妻恩爱,意志也比较坚定。
再来,是云释离,前文也说过了,他吃过见过啊,不就是个绝色的美人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再说了,同样是习武之人,他的意志力怎么也不会比胡秋差啊。
最后,孙亦谐……那叫一个怂,他哪儿管人家长什么样,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是最优先的……
刚才周围那环境一暗一明之际,另外四位都还没什么动作,唯独孙亦谐已经把身上藏着的三叉戟都给“变”出来抄在手上了。
“嚯!你这从哪儿掏出来的啊?”云释离站得离孙亦谐比较近,他没被那画中的女子给吓着,反倒被孙哥突然变出的兵器吓了一跳。
“你盯着点那妖精,管我干嘛呀?”孙亦谐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同时已眯起他那双小眼睛,将那“妖精”上上下下来回扫了五遍不止。
“你说谁是妖精?”那画中的美人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当即嗔道,“本姑娘乃是‘玉尾大仙’,你说话给我放尊重一点!”
孙亦谐一听,心想没错儿啊,就是妖精才叫这种名字呢,真正的神仙哪儿有叫这的?
“行,那……大仙您今日显灵,是有什么事儿吗?”孙亦谐也不跟对方争辩,而是立即开始套话。
“哼……”那玉尾大仙冷哼一声,回道,“本来我是有些事想跟你和云大人说的,所以才略施手段,想诱你们进来,谁知你俩死活不敢进屋,还找了个和尚来,在院里聒噪个没完……那我只能自己出来咯。”
她这边话音未落,那边的卧涧已经双手合十,来了句:“阿弥陀佛……原来女施主是找孙公子和云大人有事,那贫僧就不多叨扰了……”说罢,这货转身就要溜。
孙亦谐还能让这和尚跑了?他当时就是一句“妈个鸡”出口,一个闪身过去就用单手拽住了卧涧的后领:“神他妈女施主,这是人吗?人家自己都自称大仙了你还施主呢?还有,你本就是来捉妖的,你走了我们咋办?”
“对对,孙公子说得对,大师您走不得啊。”卢文这时也是一边附和,一边开始朝院门口移动,“不过……本官对捉妖这事儿实在无能为力,就不在这里搅合你们了……”
说话之间,他也想闪。
可他刚要经过孙亦谐身旁,便听得“呼——”的一声,那三叉戟的戟锋就横在了他的面前。
“卢大人,那‘游湖遇仙图’可是你送来的,你这一走了之……不妥吧?”孙亦谐自也不会让卢文走脱了。
他这一拽一拦,搞得卧涧和卢文都很难受,但又不敢反抗。
没想到,一息过后,却是那玉尾大仙给他俩解了围:“行了,我的事儿姓卢的不知道、也管不着,那个和尚也没法力,奈何不了我,还有那个捕头……他们要走就都走吧。”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目光在云释离和孙亦谐的身上分别停留了一下,“我要找的……是你们俩。”
“多谢大仙!”那卢文听罢,竟然给妖怪作了个揖,随后便是一个转身低头弯腰的连贯动作,从三叉戟下面儿钻跑了。
“阿弥陀佛……”卧涧也趁孙亦谐的手略微松开时顺势开溜。
倒是那胡捕头还有点义气,临出院儿之前还跟那两位道了句:“二位,保重……”这才离开。
孙亦谐和云释离也没再拦那几位,因为他们也意识到了即使那三人留下也无济于事,既然这妖精都说了跟其他人无关、只想找孙云二人,那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先问问情况了。
“妈个鸡的……那卢大人也就算了,这年头连和尚都靠不住啊。”待那几位都走了,孙亦谐才骂骂咧咧地念道,“收我们家那么多香火钱,关键时刻就跟老子来句阿弥陀佛古德白啊。”
云释离不像孙哥那么嘴碎,且此时云大人已经冷静了下来,并接受了眼前这扭转他认知的状况。
而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他反倒是不怕了。
正如水寒衣曾说过的那样,云释离这人表面上虽有些轻浮,但其心中是存着正义的——一个人生平若问心无愧,自是没必要惧什么鬼神。
“这位大仙,你现在可以说说找我们俩是为什么了吗?”云释离很快就用平静的语气问了那玉尾大仙一句。
玉尾大仙沉默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