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孙亦谐和林元诚结伴行了两天,或许是因为有孙亦谐的存在,这两天里,他们未再遇上类似酒肆偷袭那样的事儿了。
于是,两天后他们便顺利入了登州城。
由于“七雄会”举办在即,如今的登州也是十分热闹,可以明显看出街面上佩刀带剑的人多了起来;当然了,和一年前那少年英雄会相比,这阵仗还是小多了。
孙林二人来得还算早的,所以仍能在比较好的客栈里找到相对不错的房间。
说起来,林元诚这一路上可是占了孙哥不少便宜——跟孙亦谐一起旅行,别的不说,吃住肯定都差不了,而且都是孙哥掏钱。
虽然林少侠也有跟孙亦谐客气过,但后者却并不跟他客气;再者,孙亦谐平时点的酒菜、要的房间……全都是比较贵的,林元诚若是强行要求各付一半、或是和孙亦谐分开吃住……一来他那盘缠有点吃不消,二来还会搞得很尴尬,所以说了一两回后,林元诚也就不说了。
不过,林元诚嘴上是不客气了,心里却是把这些都给记着的。
像林这种性格的人,别人欠他的,他或许会忘,但他欠别人的,他一定会记得。
孙亦谐也看得出这点,所以他十分乐于让对方“占他的便宜”,毕竟……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
这日傍晚,两人在客栈里安顿好了,便下楼到大堂里吃饭。
孙亦谐选了张位于西南角的饭桌,那儿有个屏风稍微遮挡一下,虽没有全挡死,但也算是个比较好的位置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孙亦谐和林元诚自然是熟络了不少,两人之间的话也是越来越多,因此,酒才过两巡,两人已聊得颇为高兴。
就在这时,店门口忽然一阵鼓噪,紧跟着就闯进来五条大汉,个个儿是劲装疾服,刀剑傍身,说话也是极为大声,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跑江湖的。
“小二!赶紧的,好酒好菜都拿上来!”这五人中为首的那个,嗓门儿尤其大,个子也是五人中最为魁梧。
他的相貌和他的声音很相称:一张黝黑的脸孔,面皮黑里透着黄,还油亮油亮的;浓眉下是一双细目,鼻宽口阔;说话时嘴张得很大,远远看去也能瞅出他那黄齿红舌,唾沫星子乱飞。
林元诚的江湖经验不算少了,他一眼就认出,此人乃是黄山一带人称“飞来剑”的剑客翟皓,而其身边的四人,应该就是平时跟着他混的小弟;他们自称是“徽州五义”,不过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除了那翟皓还算有两下子外,其他四个都是不入流的角色,基本就是跟在翟皓身边溜须拍马的喽啰。
“大哥,这座儿好,您坐这边儿。”
“大哥,椅子脏,我给您擦擦……”
这不,那翟皓还没坐下呢,他那四弟五弟就已经伺候上了。
那店小二的眼力劲儿也不差,他知道这些大声嚷嚷的主最难伺候——越是这种素质低下的客人,越是喜欢跟他们这些店员过不去。所以,他一边儿悄悄催促厨房快点儿出菜,一边儿就以最快的速度把一坛好酒和几个大碗给他们送上了桌。
果然,这帮人一见那黄汤就立刻high了起来,他们都不用下酒菜,就一人两碗这么灌下了肚去,紧跟着他们那嘴里就更没把门儿的了……
翟皓当时就开始吹自己过往的战绩,说的也无非都是自己那几个兄弟早已知道、或是亲眼所见的事。
大概的模式就是:“老三,你还记得那谁谁谁吗?”
老三就高声回道:“那能不记得吗?他们还敢跟大哥您叫板,结果在您手底下都过不去十招。”
接着老二老四或老五中就会有一人用更高的声音喊:“不是兄弟我吹,当今天下,要论刀法,应该是那辽东神刀山庄的‘宋无敌’数第一,但论剑法,能跟大哥您一较高下的怕是没有几个了。”
诸如此类的对话……是江湖二三流角色最喜欢也最常用的装逼模式。
一般来说,在越是人少的地方吃饭,他们的声音越大,吹得越过;而假如他们走进一家店里,一眼望去看见里面坐了一桌或几桌穿着高门大派弟子服的人,他们就没声儿了……就算要吹逼,也不敢吹得太夸张。
今天,他们显然是看这家客栈的大堂里没坐多少人,看起来也没几个江湖打扮的,所以才那么来劲儿。
那孙亦谐在旁听他们说了一会儿,不禁问道:“林兄,那几个是谁啊?他们那位大哥真有这么厉害吗?”
“呵……”林元诚闻言,当时就笑了,“他们啊……自称是‘徽州五义’,名头好似还挺响,但其实只有他们那老大‘飞来剑’翟皓有点能耐,其余那四个嘛……怕是连我们前几天遇到的普通杀手都不如。”
“哦?”孙亦谐几乎是出于拱火本能就接了一句,“那翟皓和你比,谁的剑法更高明些?”
“哈哈哈……”林元诚这下可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孙兄莫要玩笑,拿他跟我比,岂不是在辱我吗?”
“哦~明白了,抱歉抱歉。”孙亦谐也笑了,“不说了,我自罚一杯。”
列位,他俩说这几句话的声音可不大,而且此时整个大堂里都是翟皓和他那四个兄弟嚷嚷般的吹逼声,若是让普通人来听,至少得走到孙林二人座位旁边那屏风后,才能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然,这几句话,偏偏就落到了那徽州五义中的刘老二耳朵里。
这刘老二别的武功不行,就耳功还不错;您还别看不起这类“侦察型”的武功,没准关键时刻反而是这种功夫能救命——听见情况不对可以提前跑路嘛。
刘老二在这五人里算是脑子比较好使的了,他听到那几句话后,也没急着说出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