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之前就已断气,但那些人还是照着汪廷的意思,继续着后面的工序……
就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之际,一名厂卫从校场外快步行来,一路跑到了汪廷侧方数米处,在后者用眼神确认了他可以靠近后,他才过来,对汪廷耳语了几句。
“呵……”听完了对方的报告,汪廷便冷笑一声,用一种嫌弃的口吻念道,“这个宋德……屁大点事都要跟咱家讲,自己又屁大点事都办不成;银子被拿了、宝物被盗了、儿子被打了、派去个杀手还完不成任务跑了……他现在把这些告诉咱家又是什么意思呢?莫非还想让东厂给他办这事儿吗?”
“呃……秉公公,宋员外他……确是这个意思……”那厂卫接道。
“我呸!”汪廷这口啐的,吓得那厂卫连忙跪拜叩首,浑身直哆嗦,“他姓宋的他也配?”汪廷抿了下唇,舔掉了唇上沾到的唾沫,再道,“打狗看主人是不假,但他这条狗分明只是被几只蚂蚱给咬了,却非说自己是被锦衣卫给整的……哼,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这就想拉咱东厂下水,给他来个私仇公报?他当咱家是傻子呢?”
“是是,公公所言极是,那宋德吃了熊心豹子胆,竟妄图欺瞒利用公公,简直罪该万死!”负责传话的这位可没理由帮宋员外说话,他自是得附和汪公公。
汪廷骂完了,又想了想,再道:“算了算了,死罪倒不至于,你就跟他这么说……”他停顿了一下,言道,“‘你要是自以为聪明而跟我提这事儿的,以后就再放聪明一些,少给我耍这些心机;而你要是对自己说得那套真信呢,那请你以后多动动脑子再跟我说话’……就这两句,记下了吗?”
“记下了,记下了。”这传话的兄弟自然是非记下不可的,他要是敢说没记住,让公公再重复一遍,那他明天也就不用来上班了。
“行,下去吧。”汪廷闻言,轻轻挥了挥手。
那厂卫也是如释重负,赶紧领命撤了。
他走后,汪廷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又招手呼唤了身旁不远处的一人:“小安子啊。”
“小的在。”名为小安子的那位看着很年轻,三十都不到,听到公公叫他,他两步就上得前来,俯首听命。
“宋德说的那个几个背靠锦衣卫的小子都叫什么来着?”汪廷问道。
小安子无疑是类似汪廷秘书一般的存在,这类琐事他都记着呢:“回公公,共有三人,分别是叫孙亦谐、黄东来、雷不忌。”
“哦……”汪廷点点头,接了句,“找人去查查他们的底细呗。”
别看汪廷刚才还把那三位形容成“几只蚂蚱”,且连他们的姓名都记不住,但到末了,他还是要去查一下。
身处他这个位置上,多疑……总没坏处。
“公公,只是查查而已,还是……”小安子试探着问道。
“查查罢了,没必要打草惊蛇。”汪廷回道。
小安子会意,便也接道:“是,小的明白了。”
…………
许州,七柳幽阑。
庶爷,还是坐在他那间房间里。
他一个人吃着一炉火锅,配着一壶劣酒。
笃笃——
正吃着呢,有人敲门。
“进。”庶爷知道来的是谁,也知道对方要来。
那人,一身青灰色装束,戴着斗笠,默默推门进来,并随手带上了门。
“事办成了。”来者也不跟庶爷打招呼,开口就是这四个字。
“月大人跟我说话……还是那么生分呢。”庶爷也是阴阳怪气地应道。
这世上姓月的不多,所以我也不卖关子了,来的这人呢,正是那朝廷的“风云水月”四大高手之一——月有缺。
前文书有讲,那风满楼隶属军中,而云释离和水寒衣则都是锦衣卫。
月有缺呢,和他们都不同,他是一个捕快。
当然,不是一般的捕快,而是当今天子钦封——天下第一神捕。
“我跟谁说话都这样。”月有缺冷冷回道,“况且,从你口中说出‘大人’二字,在我听来也很刺耳。”
“呵……好吧。”庶爷笑了笑,也不深究下去,转而接道,“对了,我听说,那晚你只杀了莫织语,却放跑了赵迢迢?”
“赵迢迢对孙亦谐和黄东来已不构成威胁,没必要赶尽杀绝。”月有缺道。
“哦……这样啊。”庶爷对那无影剑的死活其实也不是很在乎,他只是觉得从结果来看,这事儿有点浪费,“那还真是可惜了,早知道只需要杀一个莫织语,我就不必让你去了,找别人去,也省得浪费你我间这‘朋友人情’啊。”
他这话听着好像还挺客气,但月有缺明白其中另有他意,故而还是用冰冷的语气回道:“你不必提醒我,我知道我欠你的……还远没有还完。”
“你知道便好啊。”庶爷摇头晃脑地用轻松的语气应道,边说还边从火锅里夹了口菜吃。
对此,月有缺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不过在斗笠的遮蔽下,并未被对方所察觉:“但我还有些不知道的,可否请教你一下呢?”
庶爷已猜到对方心思,顺势就笑着接道:“呵……你可是想问我,为什么会为了孙亦谐和黄东来这样的小角色而请你出马?”
“是。”月有缺回道。
庶爷点了点头:“我若告诉你,不出五年,他们便会成为名动天下的大人物,甚至比你月有缺还出名,你信不信?”
月有缺没有回答信或不信,因为他知道这不重要:“看来你已认定了……这两人将来会对你有大用处。”
“是啊,怕是比你的用处还大呢。”庶爷说着,忽然放下了筷子,起身走到了房间一角,“所以这几年呢……我也有意扶他们一把,让他们在江湖上攀登得更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