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琦,乃是被死肖中的“降娄狗”所转化,对应的是“七邪”中的“妄”;他也是“七邪”之中唯一一个并非由僧人转化、而是由寺外之人所变成的伥鬼。
至于他一个外人是怎么会加入到这伥鬼队伍之中的呢……这事儿也是缘分到了。
且说这黄大琦,他本来就是个骗子,而且是行业里最下作的那种败类。
或许有人要说了,骗子还有啥行业不行业的?还能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那当然是能的了……
既然绿林道能分出个“一十三道”来,那骗子有啥不能的?
事实上,偷抢赌骗,这些样儿样儿有说法,也门儿门儿都有规矩。
比如这“骗”吧,和“赌”同属“千门”,而千门中人,按阶级和职能,又分为“上八将”和“下八将”:上八将为正、提、反、脱、风、火、除、谣,下八将为撞、流、天、风、种、马、掩、昆。
咱前文书中曾出现过的那位“风里酥”姑娘(第二卷第二十一章,被双谐雇佣去给假双谐设局的职业女骗子),要分的话,就属下八将中的“风”。
那么黄大琦算哪一将呢?
哪个都不是。
若要按“一十三道”的说法,他就是妥妥儿的皮子道。
正经的千门中人,不说回回都挑那种为富不仁的大户下手吧,至少也是挑那种本身贪心、色心较盛的人去骗,而且是会给人留活路的,不会一单买卖下来弄得人家家破人亡、死路一条。
但黄大琦属于那种……只要有利可图,便完全不挑目标,甚至更加倾向于去欺软怕硬、欺负老实人的骗子。
他不仅是不遵守行业的规矩,还连一丝良心和底线都没有:什么骗来京赶考的学子随身的行李,拿了人的盘缠也就罢了,还把人家身份文牒直接扔河里……设局诓走穷人家仅有的一张地契,拿去跟高利贷换了钱,自己遛了……还有把良家妇女拐进窑子,谎称是自己女儿,然后从老鸨那里拿了卖身钱,把姑娘扔窑子里自己跑路等等。
总之就是啥缺德事儿他都干得出来,只要能吃干抹净绝不考虑别人事后死不死。
他此前来到智化寺中,也不是来烧香拜佛的,而是来物色目标的,他是打算在暗处偷听别人求签时询问的事情,以此来作为诈骗的突破口。
就这么一位,被诱为伥鬼那也算是顺理成章了。
不过,这黄大琦的战力,却是“七邪”之中最弱的;单论身体能力,他只能算是二三流江湖人物的那个水平,而且他并不具备变身成“怪物”来强化自己的能力。
黄大琦这“妄邪”唯一的能力就是伪装,即变成各种人的模样。
他就是靠着这个能力和自己的骗术,以偷袭的手法,在这“第二层”里捕获了众多的“贡品”,并把他们囚禁在了这些棺材里。
其实列位仔细想想,不管是他此前化身汪三跟于渐离说的话,还是刚刚跟双谐的对话……里面都是有破绽的。
只是,身处这种环境下,并非每个人都能非常冷静地识破他。
于渐离这种在一开始能对他有所怀疑的,已经算不错了,换做一般人……比如先前那位周氏,都不需要他这“妄”来骗,“淫”都能把人骗走。
然而,黄大琦,他这回遇到的,可是孙亦谐和黄东来啊。
这两条……这两个货,是你能骗得了的吗?
首先那黄东来有道力在身,要识破死肖的伪装可能有困难,但要识破一个伥鬼还是绰绰有余的。
其次那孙亦谐,他连自己都不信,能轻易信了你?何况孙哥脸上那个疤也对黄大琦假冒的这个秦风起了一定的反应,那隐隐作痛的感觉更是坐实了他的怀疑。
所以孙黄两人刚才都不用互相递话,便都明白了这个“秦风”是假的,而两人也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先装个蒜,从其口中先套几句话试探一下、看看他会给什么说辞,然后再动手进入“严刑逼供”阶段。
“你……你们……”此刻,黄大琦的心中无疑是震惊的,向来只有他背刺别人,哪儿有别人背刺他的呀?
但如今被这两位死死压制,身体能力并没比常人高出太多的他也确实毫无办法,连说话都费劲。
“少他妈你你你的,现在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乖乖回答问题,或许我们还会留你一条活路。”孙亦谐一边加固裸绞,一边在对方耳边言道,“先说,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秦……”抱着一丝侥幸、也着实没有其他办法的黄大琦,还想再坚持一下。
“秦你妈!”谁知,他才道了半句话,后面的黄东来就在手上加力,把他的腿又往后折了几度。
我不知道列位有没有中过巴西柔术的啊,不计后果的锁技,那叫一个痛啊,谁来都受不了。
“啊——”黄大琦大声惨叫的同时,也算是确定了……自己继续伪装成秦风恐怕是没意义了;因为从孙黄二人的手黑程度上判断,他俩对身下之人是假货已有十足的把握。
“我说!我说!”黄大琦在第一阵剧痛过去后赶紧接话。
黄东来手上的压力也随着他的话稍微缓了缓。
“小……小人名叫汪三,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做了伥鬼……”黄大琦接道,“二……二位少侠饶命啊!”
“哦?是谁逼你的?”孙亦谐接道。
“我……我也不知,我只知他是个长了鸡头的怪物。”黄大琦的说辞,和之前他骗于渐离时差不多。
很显然,降娄狗有跟他吩咐过,不要暴露自己这个主子的身份,若被问起相关的问题,就把节奏往其他死肖身上带,且最好也别选这寺中的另外三肖……即鼠、蛇、马。
因此,上一回黄大琦跟于渐离暗示的死肖是猪,这回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