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上,几个和尚满脸涨红,被阿飞这一通嘴炮乱拳打的差点背过气去。
“歪理……都是歪理!”胖和尚怒不可遏地指着阿飞:“佛说,因果循环,善恶有报,你们会遭报应的。”
“歪理正理,能活下去的就是真理!”
江明绳子上串了十几条鱼,便不再继续捞,扛着鱼一步步走上岸,拧了拧湿漉漉的衣裳,笑着看向胖和尚:
“百姓疾苦,你不曾像佛祖那样割肉喂鹰,便不要拿佛法来标榜自己,教育百姓。”
“借佛法耍威风,这种行为,与狐假虎威又有何异?”江明淡淡道,指了指上游岸边:“另外,主子都跑了,就别在这儿乱吠了……”
胖和尚顺着江明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些马车已经开始掉头离开。
一只纤纤素手,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王大小姐向这边的捕鱼现场瞥了一眼,便又放下车帘。
“驾!”马夫一甩马鞭,马车扬长而去。
“你、你这口无遮拦的恶贼,永远与佛无缘!”胖和尚顿时慌了神,带着一帮手下边骂边往回跑,追着马车离去……
“嘿,这老贼秃满身肥肉,跑的倒是快,没让我再过过嘴瘾!”阿飞也背着沉甸甸的鱼篓上岸,有些意犹未尽的骂道:“还与佛无缘?那些官爷贵人们,怎么一个个都那么跟佛有缘呢……”
老姜头叉着腰爬上了岸,黑着脸递给江明一条鱼,叹道:“你们俩还是太年轻,跟那些秃驴争个啥劲,他们能把死的都说成活的,还死记仇,以后见了离远点,别再沾上!”
江明笑呵呵的把鱼推回去:“记在账上,算三顿酒钱。”
“小兔崽子!”老姜头差点蹦起来,搁这儿反复薅他羊毛呢。
江明嘿嘿一笑不吭声。
老姜头又把鱼扔给阿飞:“他不要你就拿着吧,当份子钱,回去腌起来,到时候也是长脸的硬菜。”
“谢谢姜爷!”阿飞欣喜接过。
“这是我的。”江明也扔过去一条。
这阿飞年纪不大,却是已经讨到了媳妇儿,只等挑个好日子办个酒席。
这就是底层百姓的生活,生存、繁衍、消亡……
到了镇子上,江明买了些粗盐,回到家里把一大半的鱼宰杀洗净,腌在了瓦罐里,剩了几条养在水缸中,再挑出两条最大的,准备带给老周头。
老周头年龄比老姜头还大,早年练武伤身,如今连下水抓鱼都不行了,愿意教江明练武,也是为了给子孙留点银财。
傍晚,江明又找了个桶,往桶底撒了些盐和香料,舀了半桶清水,拎着出了门。
这季节,正是吃知了猴的时候,不过镇子上的人即使去抓,大半也都卖给了城里的官老爷,自己往往是舍不得吃的……
次日清晨,天朗气清。
江明先去酒馆沽了两斤酒,然后回家提了两条肥鱼和一桶知了猴,揣着银子前往老周头家……
“你这……也太隆重了。”
老周头接过江明提的酒肉,有些受宠若惊。
虽然他知道江明不是恶人,但也知道绝非池中之物,看着平时和和气气的,但心底里怕是没把平安镇里的谁真正当回事。
哪曾想竟对自己这糟老头子如此尊敬……
“达者为师,周爷要是过意不去,就请多用心教我。”江明真诚道,毫不心疼的把五两碎银,放进老周头手中。
该交的学费,江明从不吝啬。
“好好好,老周我一定尽全力,把毕生所学全教给你。”老周头感动道,然后回头喊道:“阿秀,快出来。”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从屋中跑出来,乖巧的打了招呼。
“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孙女儿周文秀,她父母都没了!”老周头絮絮叨叨、眼中含泪道:“我也没几年好活了,将来明哥儿你要是发达了……”
“周爷!”江明略带笑意的看着老周头,表情不为所动。
老周头尴尬的擦擦泪,知道忽悠不住江明,便不再多言。
他让孙女儿把酒肉提回屋,自己则和江明坐在院中,顺带往屋里喊道:
“把知了猴赶紧炸一下,再放就馊了。”
“我看是你馋了!”周文秀清脆的声音传出来。
老周头摸摸鼻子,赶紧给江明倒了杯茶掩饰尴尬:“明哥儿喝茶。”
两人闲聊了片刻,周文秀便端来一盆炸的金黄的知了猴,散发着香喷喷的味道。
老周头立马捏起一个丢进嘴里,嚼的酥脆作响,随即认真的看着江明:“你可要想好了,真要学?”
“我这身子骨,可就是练武练坏的。”他拍拍自己的膝盖:“虽然你年少力壮,但也不能冲动啊。”
江明也捏了一只知了猴嚼起来:“周爷,你可知道这知了猴能活多久?”
“一半个月吧……怎么了?”老周头不解道。
“不……是七年。”江明摇头道:“它们在黑漆漆的土里,一直沉眠七年,才会破土而出,然后不到一个月便死去。”
老周不知道江明啥意思,只能顺着说道:“那还怪可怜的。”
“是挺可怜……可总比在地下睡一辈子强。”江明笑道。
老周头这才恍然,随即苦笑道:“好,既然明哥儿你打定主意要学,那我就再也不多说废话了。”
“对于练武之道,我其实也只是一知半解。”
老周头唏嘘道:“当年我最厉害时,也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武者,本以为能横行四方,却没想到没走出大云府,就被狠狠地教训了,最后只能在这平安镇养伤……”
他摇摇头,显然对当年的经历不想多说,接着道:“我学的练武之法,名为伏虎拳,是一本残缺之法,据说最高能练到二流武者,明哥儿若是能练到大成,就算是王家那等势力,也会把你奉为座上宾。”
“可惜就算是我的师父,练一辈子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