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走进平安县,街道上比三年前热闹了许多,各种店铺林立,茶楼、作坊、布行……街边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商贩,叫卖着餐点、竹器、野山菌……
战火之后,燕国竟如病症祛除一般,逐渐展露出比往昔更强盛的繁荣景象,皇帝减免税收,大建粮仓赈济百姓,即使是平安县的这些乡民,生活也好过了不少。
“亡羊补牢罢了……”
江明叹了口气,走到酒馆,直接走上二楼,在窗边要了一处亮堂的地方,叫了酒菜,大口吃喝起来。
如今老姜头已经彻底退休,当上了甩手掌柜,阿飞不知在哪儿攒了些钱,遣人将酒馆翻新,如今倒也一派新气象,生意红红火火。
旁边几桌酒客,喝的脸红脖子粗……照例在讨论着近期发生的时事。
“武侯真乃神人,一战惊天下,镇的各路宵小不敢妄动……”
“哼,不过是个嗜杀屠夫罢了,不得民心,早晚会遭报应的。”
“放你的屁,武侯屠城,并非好杀,而是要告诫那些有心作乱的人……”
“艹,敢骂老子!”
瞬间酒碗板凳乱飞……
江明连忙护着酒菜坐到桌子另一边,避免被溅一脸血。
过了片刻,打架的两人被一个红脸大汉一手一个,提鸡仔一般扔出酒馆,引来一片叫好声。
那红脸大汉则是折返二楼,坐在了江明对面:“明哥,好久没见呐。”
“你怎么当起这酒馆打手来了?”江明笑道,此人正是王东,江明在猎虎庄的同期好友。
三年过去,江明的实力也提升到“不入流武者”了,王东却仍只有感应血气,未迈过武者门槛。
“多赚份银钱罢了……”
王东喝了一大口酒,苦涩一笑:“只有练了武,才知道武道有多艰难,我怕是没有这個天赋了,又懒得去那些大世家当狗,便继承了老爹的老本行,在平安镇、哦不平安县开了家肉铺……”
“去年不是娶了婆娘吗,今年娃娃又要生了,家里拮据,就来多做些差事……”
王东絮絮叨叨,江明也不打断,默默的听着,这也许才是大多数练武之人最后的归宿吧。
“哎,咱们那一期,如今成武者的,似乎只有你和方烈了……”王东忽然道:“就在前几天,方烈血劲运转如意,踏入了三流之境。”
“是吗?”江明笑道:“有空倒是要去恭贺一下。”
“现在人家可忙得很,跟着关猎头神龙见首不见尾……”王东低声道,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回想当年一起上山猎虎的日子。
江明拍了拍他肩膀,又要了两斤烈酒和几斤猪头肉,两人皆是喝的酩酊大醉,方是各自离去。
不过江明没直接回家,而是拐到了一处位置偏僻的药铺中。
药铺名为百草堂,面积不大、位置还偏,不过因为药材比较全,平日里客人倒是还行。
见到江明进来,几个正在买药的客人,纷纷打起招呼:
“江老板!”
“江老板,好久不见啊,这回又有啥好货啊……”
“没啥,几根金虫参,我清理一下,各位有意的改日来看啊……”江明笑着一一回应,这百草堂正是他所开,如今以他的背景,开个药铺倒也不算什么了,平日里采的药材大多扔到这里售卖,再收购一些其他采药人的药材,倒是也能有些收入。
“又去喝酒!”周文秀打发走这些客人,从柜台后走出来,不满的盯着江明。
“嘿嘿,嘿嘿嘿……”江明连忙把药篓里的药材倒了个精光,扭头就跑:“我先回家了啊。”
……
次日清晨,江明立在自家小院中,习练着一套简单拳法,活动身躯。
“哇,江明哥哥你回来了!”
篱笆外,隔壁的小院中,忽然传来一道惊呼声。
江明扭头看去,只见一个比白四爷高不到哪儿去的小女孩儿,正蹦蹦跳跳的过来,扒在篱笆边,手里捧着个缺了角的小瓷碗,装满了炸的金黄油亮的知了猴。
小女孩儿只有三四岁大,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裳上沾满了泥土,圆嘟嘟的小脸则吃的一脸油腻,像一只花猫。
“田安安,你又玩泥巴了!”江明揪住小丫头的衣摆,指了指上面的泥点:“等会儿你娘回来要揍伱的!”
“吓……”小女孩儿低头看去,大惊失色:“我没有玩泥巴啊,这不是我的衣服……”
江明差点被噎住,刚才我一出门,就看到一个蹲在雨水坑里踩水的小不点,难道是鬼?
田安安却是转瞬忘了这回事,擦了一把鼻涕泡,又熟稔的把一只知了猴送进嘴里,嚼的嘎吱作响,把小碗往这边伸了伸:“江明哥哥,吃!”
“行啊,半个月不见懂事了……”江明一乐,正要伸手去拿,田安安却连忙把手缩了回去,也不说话,圆碌碌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仿佛在说,你是不是忘了点啥?
江明无语,白表扬了……
他折回屋中,从药篓底儿翻出一块浅红色的桃花石,石头表面布满桃花状斑点,像是洒落的花瓣,煞是好看。
“换两只知了猴!”江明紧握石头,警惕的递过去。
其实他每次下山,都会给这小丫头带一块漂亮的小石头,但能交易的事情,为什么要白给呢?
田安安开心的接过石头,两只大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线,才把瓷碗递了出来。
“都是你的臭口水!”江明毫不客气的抓起两只丢进嘴里,顺带用语言攻击了一下这个见“石”眼开的小屁孩儿。
“你才臭你才臭!”田安安毫不留情的反击,专心致志的玩耍着小石头。
江明瞄了一眼一旁地上的瓷碗,眼疾手快的又捏起一只丢进嘴里。
田安安惊呼一声,把小石头往小碗里一扔,捂着小瓷碗扭头就跑,一溜烟跑回屋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