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好意思调走。如果是你助理这么干,你不寒心?”
裴时霄略有沉默,点点头。
洛琪要送他到石桥,裴时霄不让,看着她进屋,听她反锁好门,他拿起门边的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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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雨又淅淅沥沥下起来。
这场雨下得久,几个小时才停。
洛琪一夜醒来好几次,睡得不是很踏实,五点钟刚过,又醒了。
天已经蒙蒙亮。
她起床,打算沿河走走,再给母亲买早餐。
轻轻推开房门,客厅的灯居然亮着。
母亲坐在餐桌前,正对着电脑忙活。家里没书房,餐桌就是父母加班的工作台。
“妈,起这么早?”
“睡醒了不起来难受,不像你们年轻人还想睡回笼觉。”其实姜宜方是定了闹铃起来加班,中午约客户见面,到时要把设计图给客户看,必须得赶在中午前完成。
洛琪洗漱过,拿上家里钥匙准备出门。
姜宜方叫住女儿,“今天你大伯母可能会打你电话。”
“大伯母找我什么事?”
“我昨晚打电话给她,回绝了她和你大伯的好意,说你从家里出嫁。你大伯母说今天要劝劝你。该说的我都说了,也拦不住她打电话给你,不管她怎么说,你听听就行,不用放心上。妈妈决定了,就从自家出嫁。”
洛琪让母亲放心,她知道怎么回绝,也不会不顾及父亲对大伯的感情,“妈你忙吧,我出去啦。”
“等等。”姜宜方再次喊住女儿,有些事只能瞒得了一时,女儿早晚会知道,还不如自己来告诉她。
“你大伯前两天把我们家欠的钱一次性还清了,让我们攒半年钱给你置办嫁妆。还说,欠他的钱,等你结婚后,让我们慢慢还,有多少还多少,不用按月还,他们家不着急用钱。”
洛琪半天才缓过一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当初她们家欠的那些钱,根本无法一次性偿还,后来经过多方协调,对方同意她们家按月还,不过利息要高一点。
现在终于每个月没了还款压力,按她们一家现在的收入,顶多再有四年就能全部还清,日子总算有了盼头。
可突然欠大伯家一千多万,万一大伯家哪天要急用钱,她们到哪里去凑齐一千万。
这些话洛琪只在心里想想,没说出来。
她能理解父母的心情,这些年父母一直自责,觉得拖累了她,总说她最该享受生活的时候,还得每月替他们还债。
如果每个月按时还债,确实省不下来钱给她置办嫁妆,这是父亲的心病,现在大伯给了父亲救命稻草,父亲肯定紧抓不放。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父亲不会接受大伯这种好意。
这是天大的人情。
人情最难还,也最要命。
姜宜方轻轻吁口气,“你大伯...有的时候是真真实实心疼你爸,想让你爸好过一点。”
“我知道。”
洛琪走过去,抱抱母亲,“妈,以后日子会好过的。我去给你买早饭。”
清晨五点多的沿河步道上,只有寥寥早起锻炼的人。
洛琪带了一把长柄伞,漫无目的沿路往前走。
五百米远的酒店套房里,蒋盛和从梦里醒来,梦里那句“蒋盛和”到现在还很清晰。
是洛琪在喊他。
昨晚一起吃烧烤,于是夜里做了差不多的梦。梦里,洛琪站在烧烤摊前,回头问他:“蒋盛和,你想吃什么?”
她第一次喊他名字,终于不再是蒋总。
他刚想回答她,突然就醒了。
如果梦能再长五秒,他也能来得及回她。
蒋盛和摸手机看时间,五点十一分。
彻底没了困意。
洗漱后,从行李箱里找出一套运动服穿上,下楼晨跑。
几乎是本能,蒋盛和选了经过洛琪家附近的那条路。
空气湿润,浮着一层水汽。
跑了两圈,后背湿透。
蒋盛和停下慢走,去旁边的便利店买水。
拿着水从店里出来,他脚下一顿,洛琪从路头拐过来,拎着早饭,怀里抱着一小束向日葵,只有五六朵。
怎么也没想到,一大早在这里偶遇她。
洛琪还没看到前面的人,低头在看怀里的向日葵,花是在早市摊子上买的,比花店里划算。
家里过于沉闷,向日葵插瓶能让狭仄潮湿的屋里多点生机。
往前走了十多米,视线里出现一道黑影,身形挺拔,她忽然驻足。
惊讶程度不亚于蒋盛和刚才看到她时。
“蒋总,早。”走近,洛琪先打招呼。
老板有锻炼的习惯,她知道,之前在医院病房,他陪护都不落下锻炼。
而他选择这条路晨跑,再正常不过。
这里相对人少,景色比另一条路也好。
蒋盛和喝了半瓶水,拿下瓶子,“上午没工作,起这么早?”
洛琪谨慎措辞,在想该怎么回合适。
第一次跟蒋盛和出差,虽然居秘书说,老板给他们放假时从来不找他们,但凡事都有万一。
万一老板以为她在家没什么事,打电话给她,要提前开会,而她正试着婚纱,到时会很被动。
于是她如实道:“上午还要出去逛逛,就早点起来了。”
蒋盛和以为她和居秘书约了逛街,顺口道:“下午两点才开会,你和居秘书按时到就行。”
洛琪解释:“不是和居秘书逛街,居秘书上午要留在酒店处理一些工作。我自己的私事。正好趁上午没事,去试婚纱。”
她真心实意感谢:“谢谢蒋总放半天假,不然我还得专门再回苏城一趟。”
安静了一瞬。
结婚自然要订婚纱,也知道她快要领证,每天都在倒计时她的婚期,但知道和听她亲口说,是两码事。
蒋盛和看似平静,假装不知情,“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洛琪说了大概时间:“十二月中旬。”
蒋盛和颔首,表示知道。
没人